第8章 危机解除

沈清歌睁开眼时，窗外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窗帘垂着，没有一丝晃动。

她撑起身子，头猛地一沉，视线像蒙了一层水雾，整个房间在她眼前轻轻晃动。手按在额头上，湿的，冷汗顺着掌心滑进衣领。心跳声重得像是从胸腔里跳出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沉舟的消息。

【九点，我在楼下等你。】

两个句号，一个数字，一个名字。没加解释，也没问她醒没醒。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记忆像碎片似的往脑子里钻——时间停住、黑袍人、赵霖的通话记录……还有那个声音：“午夜前，离开那栋楼。”

她做到了。

但她也清楚，代价才刚刚开始显现。

洗漱完站在镜子前系领带，镜子里的人脸色发青，眼下像是被谁抹了层灰。她吸了口气，把领带扯紧了些，拎上包就出门。

电梯往下走，每一声“滴”都格外清晰。

一楼大堂，她一眼看见他。

顾沉舟靠在车边，手机握在手里，低头看屏。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眼神扫过来，落在她脸上。

那一瞬间，她觉得膝盖有点软。

“你还好吗？”他问。

话出口的时候，他眉头皱了一下。

“没事。”她说得太快，喉咙干涩，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他没再问，只是绕过去替她开车门。

车子启动，电台断断续续播着新闻：

“顾氏新能源泄密事件真相即将揭晓，董事会今日将召开紧急会议……”

地下车库的灯光一道道划过挡风玻璃，忽明忽暗。

下车时，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她立刻扶住车门，稳住身体。

顾沉舟伸手要扶她，她却侧身避开了。

“我没事。”她说第二遍，声音比刚才低。

会议室门口站着几个董事，有人皱眉，有人冷笑，还有人朝她这边多看了两眼。

她走进去，走到投影屏前，按下遥控器。

屏幕亮起，一段音频文件跳出。

“这是赵霖与第三方代表在凌晨两点的通话录音。”她的声音不带起伏，“他们承认伪造证据嫁祸顾氏，并计划借此次危机彻底击垮我们。”

音频响起的一刻，空气仿佛凝固。

赵霖猛然站起，脸色变了：“你从哪搞来的？这根本就是假的！”

“你可以否认。”沈清歌看着他，眼神平静，“但这段录音已经被上传至证监会备案系统，任何篡改都会留下记录。”

她顿了顿，继续说：“另外，我还拿到了赵氏集团非法获取顾氏项目数据的IP追踪记录。你们要看看吗？”

会议室顿时炸开锅。

几位原本支持赵霖的董事互相看了看，终于有人开口：“这不是竞争，这是蓄意破坏。”

“董事会必须启动调查程序！”一位老董事拍案而起。

顾沉舟始终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场面稍稍平息，他才起身，声音沉稳有力：

“赵霖，你的解释呢？”

赵霖嘴唇动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他已经输了。

会议结束已是中午。

刚走出会议室，沈清歌眼前一阵模糊，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她下意识扶住墙，呼吸急促，耳朵嗡嗡作响。

“清歌。”顾沉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想回头，脖子却僵得像被钉住。视线开始打转，整个人慢慢往下滑。

他冲上来接住她，她倒在他怀里，意识像漂浮在水面上，越来越远。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眉头拧得很紧：“患者神经系统出现异常放电现象，可能是长期高强度脑力透支导致的暂时性功能紊乱。如果再不休息，可能会发展成永久性损伤。”

“多久能恢复？”顾沉舟问。

“至少三个月，不能再接触高强度工作。”

病房里，沈清歌睁着眼睛，天花板像一块灰色的幕布，空荡荡的。

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脑子像被人抽走了什么。

视网膜上，系统界面闪烁不定，能量条下方多了行红字：

【能量恢复机制受损，请谨慎使用契约能力。】

她闭上眼，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

她还能用多久？

她还能撑多久？

门外有脚步声，接着是顾沉舟的声音：“医生怎么说？”

护士低声回答：“情况不太乐观，建议她立即停止所有脑力劳动。”

沉默片刻后，他走进来，在床边坐下。

“你太拼了。”他说。

她没睁眼，轻声问：“赵霖的事处理完了？”

“嗯，董事会已经冻结了他的权限。”

“那就好。”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看向他：“昨天晚上……你在车上问我‘你还好吗’，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点头：“你走路不稳，说话也慢了半拍。”

她笑了，笑得很轻：“我都不知道，我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以后别一个人扛了。”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复杂。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

但她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

她只是赢了一场仗。

可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打赢整场战争。

这时，她注意到病房角落的钟表，指针似乎在微微颤动。

像是要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