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温热的茶杯轻抿一口,茶香混着炭火气息漫开:“先回老家待段时间,陪陪家里人。我爸常年在外打工挣钱,也只有快过年的才回家,但是吧,最近的工作快结束了,应该会回家的,爷爷奶奶嘴上说着不用光回家看他们,让我忙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他们很想我的,再说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
檀健次将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夹进我碗里,火光映得他眉眼柔和:“陪陪家里人也好,老人家就盼着团圆。”他往烤盘上添了几串鸡翅,火苗“腾”地窜起,“爷爷奶奶看着身体还硬朗吗?多大年纪了?”
“爷爷是43年的,奶奶44年的,都七十上下了。身体挺好的,看着比我都结实。”
檀健次笑着点头,火苗在他眼底跃动:“爷爷奶奶挺好的就行。”他没再追问,只是又往烤盘上添了最后几串牛筋,油花溅起的火星转瞬即逝。随着“滋滋”声渐渐稀疏,桌上的空盘越摞越高,才惊觉炭火都已烧得暗红。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冷光映在侧脸:“快十点了。”又夹起最后一块烤得焦脆的牛舌放进我盘里,“吃饱了吗?”我咽下嘴里还带着炭火香的食物,点头。
檀健次结完账,我们走出烤肉店。夜风裹着远处夜市的喧闹拂过,他径直带我走到停车处,发动车子驶向我家小区。车内放着轻柔的音乐,偶尔传来他跟着哼唱的低声,我心里很是激动,看着他唱。他仿佛察觉到我看他问“看我干什么”我用手扶着脸“离得这么近的 Level,怎么让我不激动呢”檀健次听到这个哈哈笑继续唱,
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不用下来了,太麻烦。”他停好车,探身帮我把副驾座位旁的包拿过来:“行,上去注意安全。”
我推开车门,夜风瞬间涌进车内,转头叮嘱道:“开车慢点,到了记得和我说一声。”他笑着点头,车窗缓缓升起时,还朝我挥了挥手。看着车子尾灯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我攥紧背包带往家走去,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他发来的消息:“放心,安全第一,到家也和我说声。”
我把钥匙扔在玄关,掏出手机给檀健次发了条“到家了”,屏幕上的光标闪烁了几秒,对话框却始终没有新消息弹出来。烤肉的烟熏味混着衣服褶皱里的蒜香,我皱着鼻子扯松领口,转身进了浴室。
等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手机在床头疯狂震动。解锁屏幕的瞬间,十来条未读消息涌出来,檀健次的头像连番跳动——九张连拍,照片里他缩在沙发角落,脑袋被几个男生按在抱枕里,脸上还沾着奶油,眼睛笑得眯成缝;配文是“救命!团建被这群人偷袭了!”后面跟着一连串哀嚎的表情包。
我盯着照片里他乱糟糟的头发和无辜的眼神,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又补了句:“这就是偷吃烤肉的下场?”发送键刚按下,对方立刻回复了个举白旗的小人,对话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又闪,“是啊,让我下次请客呢,”我发了扶着头笑的表情。“不早了,早点睡吧,晚安!”
我对着“晚安”二字反复读了几遍,直到屏幕映出自己微弯的嘴角。
归乡的三个月里,每天陪爷爷去趟地里,.陪奶奶去街上走走,陪爸爸喝点酒,慢慢的就过去了。
重返BJ的地铁裹挟着熟悉的拥挤,我攥着创业企划书挤进写字楼。五人小团队在不足二十平的办公室里日夜奋战,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声响与键盘敲击声交织。深夜改方案时,手机突然震动,檀健次发来消息:“新编的舞卡在bridge部分了”,配图是他皱着眉趴在钢琴上的自拍。我笑着打字:“要不要试试把节奏切分拆开?”窗外的月光爬上电脑屏幕,我们隔着千里分享灵感,像在荒芜的时光里交换彼此的星光。
后来他的舞台巡演日程越来越满,我的创业项目也迎来关键融资。对话框里的消息从每日分享,变成周末问候,再到节日才有的简短祝福。有次刷到他在音乐节上跳新编排的齐舞,汗水浸透演出服,台下粉丝的尖叫几乎掀翻顶棚。我攥着咖啡杯站在公司落地窗前,看着视频里光芒万丈的身影,忽然意识到我们早已在各自的轨道上疾驰。
如今我的办公桌上摆着公司成立三周年的合影,手机收藏夹里还躺着他发来的未公开demo。偶尔加班到深夜,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我会点开他最新的舞台视频,看着那个曾和我分享烤肉糗事的人,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这三年,我们都在各自的赛道上打拼,但总能找到时间聚一聚。他巡演结束后,我们会约在路边摊吃烧烤,边吃边吐槽工作的辛苦;我谈成大项目时,也会拉着他去小饭馆搓一顿,听他分享新歌创作的趣事。
曾经的聊天框安静地躺在列表里,像一本封存的日记。虽然现在我们不会天天联系,但每次见面都能聊得热火朝天。从他的舞台设计聊到我的商业计划,从新歌编曲聊到团队管理,不知不觉间,我们成了彼此最信任的好朋友。
看着公司搬进了地段更好的写字楼,落地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与人潮,我才真切意识到,创业这一路跌跌撞撞,终于算是走上了正轨。二十人的团队在敞亮的办公区里忙碌,会议室内的头脑风暴、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都在诉说着公司的蒸蒸日上。下班回家的时候我抬头看着我们公司的名字——烬澜影视投资。
傍晚,我拖着些许疲惫的身躯推开出租屋的门。楼道里的声控灯还是老样子,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这栋老房子的岁月痕迹。放下公文包,刚瘫坐在沙发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