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子弹经济学

林曼妮的指尖划过子弹堆，铜壳在煤油灯下泛着血色光泽。她将一枚.45口径弹壳按在唇边轻吻，在记账本的“净水“栏划下刻痕：“老李的瞭望哨要价涨了，三发穿甲弹换一小时观测权。“

我蹲在铸铁火炉旁，用冻僵的手指将滚烫的铅水注入模具。墙角的尸体堆成了弹壳原料库——王猛手下那具嵌着金牙的躯体正在熔炉里扭曲，金属假牙在铅液中沉浮，像地狱汤锅里的香料。

“哑弹！又是他妈的哑弹！“

301室程序员踹翻工作台，黄铜弹壳滚落一地。他的女儿小芸蜷缩在冰柜改造的“安全屋“里，正用手术钳从冻僵的尸骸眼眶中剜出弹头。那些变形的铅块在瓷碗里叮当作响，女孩手腕上的电子镣铐显示着“债务：127发9mm“。

林曼妮突然揪住程序员的衣领，沙漠之鹰的枪管顶住他下巴：“上个月你卖给七楼的硝化棉掺了墙灰。“她的高跟鞋碾碎地上的哑弹，露出里面灰白的粉末，“害死两条人命，按黑市利率该还多少？“

通风管猛地传来震动，我们同时扑向掩体。冰尸的利爪撕开铁皮，腐臭的寒气灌入地下室。我抓起刚冷却的霰弹枪，铅弹在近距离炸开冰尸头颅的瞬间，飞溅的脑浆在墙面拼出弹道抛物线——这是小芸用尸油画的射击校准线。

“东南角两个热源。“林曼妮的电子纹身泛起红光，她甩出钢索缠住通风管跃上横梁，“穿防弹衣的，不是普通冰尸。“

我瞥见小芸偷偷将一枚哑弹塞进裤兜，她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针尖——那是注射了NW-β血清的特征。当程序员举起自制燃烧瓶时，我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他们要的是你！“我扑倒林曼妮的刹那，燃烧瓶在头顶炸开。热浪掀翻武器架，成箱的子弹在火海中噼啪爆响。程序员的脸在烈焰中扭曲，他的声带被烧毁，却用腹语嘶吼：“把NW-000交出来！“

林曼妮的旗袍下摆燃着火苗，她反手将沙漠之鹰插进冰墙降温：“冷冻车里有你要的东西。“她的电子纹身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某个闪烁的坐标与我的安全屋重叠，“但你得先解决这批刺客。“

地下室的暗门被轰开时，我认出领头者的钛合金脊椎——是老陈诊所里逃出的改造人。他的加特林残臂喷着电火花，每踏出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痕。

“用这个。“林曼妮抛来一支冷冻剂试管，“NW-γ的改良版，能瘫痪义体三十秒。“

我滚进弹药箱堆成的掩体，弹壳在身下硌出鲜血。当改造人踏入冷冻剂雾区时，他的机械关节瞬间结霜。林曼妮趁机甩出钢索缠住他的头颅，我则用铅液浇筑他的双脚——这个曾杀死十二个楼长的怪物，最终化作一尊金属与血肉的雕塑。

“现在欠我四十七条命了。“林曼妮用枪管挑起我的下巴，她的电子纹身显示着新的交易条款，“想要冷冻车坐标？拿你妹妹的基因图谱来换。“

小芸突然从阴影中冲出，那枚哑弹在她手中爆开。飞散的墙灰迷住所有人视线时，她撕开自己的羽绒服——里面缝满从尸体回收的C4炸药。

“他们都骗你！“女孩的电子镣铐开始倒计时，“冷冻车里根本没有...“

爆炸的气浪将我掀飞，最后的画面是林曼妮扑向通风口，她后背的电子纹身裂开，露出底下真正的条形码——NW-19990817-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