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唇与冻肉

林曼妮蜷缩在壁炉旁，用断裂的口红在墙纸上记账。貂皮大衣的毛领沾着冰碴，随着她写字的动作簌簌掉落。我盯着她冻得发紫的脚趾——那双曾经踩着水晶鞋在选美台上发光的脚，此刻套着从尸体身上扒下的军用雪地靴。

“顾哥，暖气再调高两度吧。“她呵气暖着手，睫毛膏晕染成小丑般的黑眼圈，“我用秘密换。“

她突然扯开高领毛衣，脖颈处的电子纹身泛着幽蓝荧光。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在锁骨交汇，拼出地下车库的平面图——王猛私藏的五十箱柴油，就埋在健身房沙袋区的混凝土夹层里。

“上个月他灌醉我时说的。“她指尖划过纹身，荧光随着体温升高变换图案，“当时他在我背上刻坐标，说这是末世婚戒。“

我握紧改装过的电击棒，金属柄还残留着前夜搏斗时的血迹。监控屏突然闪烁，王猛的身影出现在B2停车场。他正用液压钳撕开车门，后座上的尸体穿着和林曼妮同款的貂皮大衣——那才是真正的选美冠军。

“你杀了她。“我扳动电击棒的保险栓，“穿上死人的衣服，好玩吗？“

林曼妮的瞳孔骤然收缩，突然抓起滚烫的壁炉钩。真丝睡裙在高温下卷曲发黄，露出大腿内侧的条形码纹身——那串数字是上个月失踪的医药公司主管的工号。

“她该死！“炉钩砸向监控屏幕，“那个蠢女人抱着泰迪熊等救援时，我在冷冻库看见她和王猛做交易！“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她脸颊，血珠滚落在貂毛领口，像雪地红梅。

电梯井传来钢索断裂的轰鸣，整栋楼剧烈震颤。林曼妮突然扑进我怀里，指甲掐进我后颈：“他们快找到这里了！王猛的同伙在配电室装了...“她的话被撞门声打断。

防弹门上的十二道锁舌正在逐个崩裂。我拽着她退向暗室，却发现她将口香糖黏在密码盘上——三天前丢失的备用密钥卡，此刻正闪着红光。

“你故意触发警报！“我将她按在武器柜上，战术匕首抵住她纹着条形码的动脉，“他们给了你什么？抗生素？还是承诺带你离开？“

她突然嗤笑，舌尖顶出一枚微型胶囊：“你每天倒掉的咖啡渣里，有七种追踪剂。“被冻伤的膝盖重重顶向我小腹，“真当我是只会暖床的蠢货？“

走廊爆燃的火光中，王猛的小弟撞开最后一层防护。林曼妮趁机挣脱，抓起桌上的黄桃罐头砸向吊灯。黑暗中，她的电子纹身突然高频闪烁，所有监控屏幕跳出相同的警告：自毁程序已启动。

“密码是19990817。“她喘息着滚到沙发后，“你妹妹的冷冻舱编号！“

我怔住的刹那，她已撬开通风管道。王猛的小弟举着喷火器逼近，火舌舔舐着她遗落的貂皮大衣，焦糊味中腾起诡异的香水味——那是我在医药主管尸体上闻到过的紫罗兰调。

“抓住那个婊子！“王猛在走廊咆哮，“她偷了冷链车的钥匙！“

林曼妮的双腿消失在管道深处，金属壁上用口红画着歪扭的箭头。我追出三步，突然踩到黏腻的物体——是她故意丢弃的雪地靴，里面塞着半盒磺胺药片和染血的冷链车路线图。

整栋楼的消防喷头开始倾泻液氮，王猛的小弟在极寒中冻成冰雕。我捡起林曼妮留下的真丝肩带，夹层里缝着微型存储器。读取后的全息投影里，她正对着镜头补妆：“顾哥，下次见面该你求我了。“

窗外传来引擎轰鸣声。那辆失踪的蓝色冷链车撞开冰障，车尾灯在林曼妮指间晃成红色光点。她摇下车窗，将某样东西抛向高空——是王猛纹着地图的后颈皮肤，在暴风雪中如血色风筝般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