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星砂冢

玄婴的嗤笑从青铜柱后传来：“藏剑山庄的铸剑秘法，不过是虫母的产卵仪式。“她腹部凸起的虫母核心突然裂开，涌出数百条刻满哭脸的脐带，“你以为剑骨是什么？不过是虫卵着床的温床！“

林厌夜暴起挥剑，焚咎剑却在中途转向，斩断自己左臂。喷涌的鲜血在空中凝成血婴剑形，剑柄的玉石婴孩睁开猩红复眼。当剑锋触及玄婴时，那些脐带突然编织成网，网上每个结点都悬挂着青铜哭面。

“认得这些面孔吗？“玄婴轻弹脐带，哭面们齐声抽泣，“这是历代持戒者被吞噬的悔恨。“

血池突然倒灌，将林厌夜冲回现实。他发现自己站在往生城的星砂丰碑前，碑文正渗出墨蝉的脑髓液。液体中漂浮着记忆残片：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正是墨蝉将虫母核心植入玄婴体内。

月老剪的雌刃突然缠住星砂丰碑，雄刃则刺入林厌夜太阳穴。这种自残式攻击竟让时空再次凝固，他看见苏红绡的魂魄被钉在青铜柱上，腹部插着柄刻满《百鬼夜行录》的葬剑。

“情丝为引，因果为线。“白璃消散前的低语在耳畔回响，“现在，该剪断最痛的那根了。“

林厌夜咬牙扯动月老剪，雌雄双刃交错处爆出情欲之火。火焰中浮现他与苏红绡的初夜：少女腕间的守宫砂化作血蝶，翅粉落在焚霜剑上凝成霜晶。当记忆画面燃烧殆尽时，青铜柱上的苏红绡突然睁眼，葬剑自动飞入她掌心。

“师兄可知...“苏红绡的声线混杂着玄婴的嗡鸣，“你每破戒一次，我就被虫母吞噬一寸？“

葬剑刺入血池的刹那，往生城的地面裂开深渊。无数剑傀从地底爬出，每个都顶着林厌夜不同时期的面容。他们手中的剑器相互共鸣，奏响《天罡剑籙》的完整篇章——这竟是部操控虫母的驭尸曲！

林厌夜右眼的修罗瞳渗出黑血，视野中浮现惊人真相：所有剑傀的丹田处都蜷缩着微型虫母，它们正通过青铜哭面向本体输送养分。当他想挥剑斩断连接时，焚咎剑突然分裂成焚霜与无咎，两剑交叉锁住他的咽喉。

“欢迎回家...“玄婴的声音从每个剑傀口中传出，“修罗剑主。“

墨蝉的七尺重剑插在虫母核心表面，剑脊的《百鬼夜行录》正在消融。她看着眼前这团由十万剑奴怨气凝结的肉块，终于明白守墓人的真正使命——不是镇守剑冢，而是喂养虫母。

“墨家女子，世代为皿。“玄婴的虚影从肉块中浮出，腹部裂口涌出青铜液体，“就像你母亲怀你时，腹中养着三百剑骨虫卵。“

记忆如毒刺扎入脑海。墨蝉看见临盆的母亲被锁在铸剑室，父亲将熔化的凶剑残片灌入她子宫。那些金属在胎儿体表凝成《葬剑纹》，自己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竟引发剑冢暴动。

“现在轮到你了。“玄婴的脐带缠住墨蝉孕肚，“这孩子会成为新母体。“

墨蝉突然狂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剑痕。那里插着半截往生签，签文正在渗血：“签上说，你会死于胎动。“

她反手将重剑捅入自己子宫，剑脊的凶魂们发出欢呼。当虫母核心扑向伤口时，墨蝉咬碎藏在牙缝的星砂——这是白璃消散前留给她的最后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