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煮的粥出乎意料的好吃。他连续三天出现在顾霖宿舍楼下，带着保温桶，里面有时是皮蛋瘦肉粥，有时是清淡的蔬菜粥。第四天顾霖终于退烧，坚持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季清嘴上说着不用，心里却充满期待。
顾霖看出了季清的故作矜持，因此直接带他去了学校后门的小面馆。没曾想，顾霖说着请客，结构是季清亲自下厨做了两份面，季清吃面的样子很专注，筷子用得利落优雅。顾霖吃完后托着下巴看他：“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薄帆小时候挑食，“季清不经意地说，“我经常要变着花样做给他吃。“
夏夜的风带着花香，顾霖突然问到：“季清，你和薄帆...不只是朋友吧？“
季清的表情在路灯下晦暗不明：“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长得有点像，而且...“顾霖犹豫着，“你们之间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有故事。“
季清沉默了很久，久到顾霖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最后他说：“他是我弟弟。同母异父的。“
这是季清第一次主动提起他和薄帆的关系。顾霖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住在一起？“
“初中到高中。“季清放下筷子，“我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给了薄叔叔。薄帆那时才五岁。“
顾霖惊讶地瞪大眼睛：“可是你们...“
“很复杂。“季清简短地说，他转身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异常孤独。
顾霖注意到他说“薄叔叔“而不是“继父“，语气中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她没敢追问更多，转而追上他的脚步谈起即将到来的期末论文。
他们的话题从文学延伸到音乐、电影，再到各自童年的趣事。顾霖发现季清在谈到书籍时眼睛会微微发亮，说到喜欢的作家时语速会不自觉地加快。而当他意识到自己话多时，又会突然停下来，用喝水掩饰尴尬。
回宿舍的路上，顾霖故意放慢脚步：“季清，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不用谢。“他双手插兜走在她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有个问题，“顾霖停下脚步，“为什么选我做搭档？林小雨说，你以前从不和人组队。“
路灯下，季清的侧脸线条分明。他沉默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递给她：“看了这个，也许你会明白。“
笔记本里是季清这学期所有的课堂笔记，最后一页夹着顾霖在第一次讨论会上发言的纸条，上面有她随手写的观点。纸条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反复拿出来看过。
顾霖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她抬头看向季清，发现他正凝视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夏夜的风吹动他们的衣角，远处传来不知名乐队的排练声，一切都恰到好处。
就在顾霖以为会发生什么时，季清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我得走了。“
“出什么事了？“顾霖问。
“薄帆。“季清已经转身，“乐队排练受伤了。“
看着季清匆匆离去的背影，顾霖觉得季清和薄帆之间的关系并非季清自认为那样的疏离，真是个矛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