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陆的月光是靛蓝色的。白沙崖岸上,巫女凝视着掌心星骸核心——龙种少女的竖瞳正在星海中闪烁,却在某个瞬间突然蒙上青铜锈斑。她耳后鳞片骤然发烫,白沙在脚下凝成龟甲裂纹,甲骨文渗出腥甜血气:“新天初诞夜,万物皆饲渊。“
海底传来青铜铃铛的震颤。巫女跃入归墟之眼,发现本该纯净的渊底爬满青铜苔藓。苔藓间蜷缩着人形生物——那是三年前熔化的鼎奴残骸,额间竟重新生出星骸鳞片。她指尖触及鳞片时,三百个时空的惨嚎涌入脑海:每个宇宙的“自己“正被青铜钓线刺穿咽喉,为初代巫祝的新渊供能。
“他根本没死……“巫女捏碎鳞片,星骸核心迸发强光。光中浮现跨维画面:初代巫祝的虚影正在另一片新陆上重组尸塔,塔基处跪着九十九个异界巫女,她们的钓竿丝线全部没入此界白沙。
钓线缚天
白沙突然暴起凝成钓竿,巫女不受控地挥竿刺向虚空。竿尖丝线穿透维度,缠住某个异界巫女的脖颈。那女子竟与她容貌相同,只是耳后鳞片漆黑如夜:“终于等到你了……主饵。“
钓线猛然回扯,巫女被拽入维度裂隙。无数青铜鼎奴在裂隙中列阵,额间鳞片拼成初代巫祝的面容:“欢迎回家,女儿。“他龙爪轻点,鼎奴胸腔裂开,喷出星骸黏液凝成囚笼——笼壁是无数《钓鳌续录》的残页,每一页都在吸食她的魂血。
“用你的魂填渊,我的新天就能永存!“初代巫祝的虚影在笼外狂笑。巫女撕开耳后鳞片,血珠凝成鉴龙尺劈向笼壁,却只在残页上刻出更深的血字:“饲者终成饲。“
囚笼即将闭合的刹那,萧燃的逆鳞耳坠突然自燃。朱雀火焰顺着钓线蔓延,烧穿维度裂隙。巫女听见龙种少女的尖啸从星海传来,声波凝成银针刺入初代巫祝的虚影:“你忘了……星骸会反噬!“
所有异界巫女同时暴起,钓竿调转方向刺穿自己的心脏。初代巫祝的尸塔在哀嚎中崩塌,囚笼残页化作星雨坠向此界白沙。巫女趁机挣脱,耳鳞在火中重组为骨笛——笛身却比三年前多了一行小字:“焚鳞者,永失归途。“
烬中生妄
巫女跌回白沙崖岸时,月轮已被青铜锈蚀。龙种少女的竖瞳染上黑斑,星海翻涌着不祥的暗潮。她吹响骨笛试图净化,笛声却在半途扭曲成初代巫祝的冷笑:“你以为挣脱了钓线?看看你的影子!“
巫女蓦然回首,月光将她的影子拉成青铜钓竿的形状。竿尖丝线没入白沙深处,末端拴着正在异变的龙种少女——她的竖瞳已分裂成双重瞳孔,一瞳清澈,一瞳锈迹斑斑。
“姐姐,帮我……“龙种少女的哀求突然变成狞笑,“或者成为我的饵!“她挥爪撕裂星海,白沙如潮水倒灌天际,新陆开始崩塌。
巫女在飓风中抓住龙种的利爪,将骨笛刺入她的分裂竖瞳:“要活一起活……“笛声与惨叫共鸣,星骸核心从龙种胸腔破出。核心内部竟蜷缩着初代巫祝的婴孩形态,他咧嘴露出龙牙:“你杀不死贪妄,我即人心!“
白沙在此刻彻底狂化,凝成亿万青铜钓竿刺向巫女。她捏碎核心,靛蓝魂血与初代巫祝的毒血交融爆炸。强光中浮现所有宇宙的归墟之眼——每个瞳孔都在泣血,每个血珠都映出巫女自戕的画面。
“那就……全毁了吧!“巫女引爆耳后鳞片,星骸火海席卷维度。而在火中,萧燃的逆鳞耳坠终于显现完整谶语:“新天无善恶,饲夜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