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立棍

林昇回到东街菜市场出租屋的时候，屋里亮着灯，不用想，今晚雷洛回来了，昨天他人没在。

林昇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洗完澡的雷洛，就果露着上身，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朝他走来。

头发擦完，雷洛又在身上随意抹了两下，然后把毛巾裹在手腕上，坐在林昇对面的椅子上。

他神色凝重地问：“阿昇，昨晚定北街闹出那么大动静，斧头帮和十三幺联手，把越南帮给灭了，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林昇听到雷洛问这事，当即从懒散躺着的姿势，倏忽间坐正？

他左手压按着左膝盖，身子前倾，凝视着雷洛，不答反问：“洛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向我问话？朋友？还是差佬？”

“废话，当然是朋友了。”雷洛愠怒道：“要是差佬身份，你还能悠闲躺在这里。”

林昇轻笑：“洛哥，咱们的身份和立场不同，还是不要打听对方的事情为好。”

雷洛眼珠子转了转，他说：“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也就不打听了。”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我得到确切消息，颜同对于这次事件大发雷霆，说是十三幺和斧头帮断了他的财路，这件事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派了便衣差佬卧底，混在你们两个社团当中，准备找到你们的犯罪证据，把你们一网打尽。”

林昇说：“多谢洛哥提醒。”

雷洛眼睛又转了转，接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本就不是敌对关系。”

“如果说，你愿意帮我从你们社团中找出一些犯事的人，把他们的犯罪证据交给我，让我立功，那么我们日后，也可以互相帮助，你说是吧？”

“当然，你也别多想，我要的犯罪证据，只是涉及你们社团的一些边缘人物，并非是让你帮我收集斧头帮重要成员的犯罪证据。”

林昇还在笑，只是笑容少了一些真诚。

他问：“出卖兄弟啊洛哥，不论我能不能做到，我都不能做啊。”

雷洛有些不解：“为什么？”

林昇说：“因为我怕你是钓鱼执法。”

这个年代，还没有钓鱼执法这一说，所以雷洛一时不理解林昇的意思，于是他略有些迷茫的问：“什么意思阿昇？”

林昇摇头：“没什么意思，洛哥，做你下线这件事，请恕我没有兴趣，你找别人吧。”

开玩笑，明天我就要立棍了，你这会儿要把我发展成下线，真当是差佬卧底当老大，刀尖上跳舞，反复横跳也不会被人发现。

这要是被谁发现了，把我当街砍死，都不冤。

雷洛见林昇直接把话点破，也就不再说下去，他转而问：“这两天我马子来过吗？你见过她吗？”

林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马子我怎么可能见过。”

林昇不知道为何，这会儿一听雷洛提起阿霞，他当即想到那晚的旖旎场景，不自觉回想起阿霞曼妙的身材。

雷洛站起身说：“倒也是，你怎么可能见过阿霞。”

“自那天他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来找过我了，可能她爸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

雷洛说着说着，叹息一声：“唉，看来我俩这事是真黄了。不说了，早点睡。”

雷洛今晚之所以回来，目的就是为了把林昇发展成下线，让他找一些斧头帮成员的犯罪证据，让他立功。

现在颜华和他都在竞争制服探长的位置，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邴嘉明眼看着就要退了。

如果他和颜华还不能决出最终胜负，以颜华哥哥颜同在洋鬼子那边的影响力，邴嘉明一旦退了，他将再无望坐上那个位置。

现下他的上司陈忠，自从退下制服探长那个位置后，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上次他帮忙从高利贷那里敲来的五万港币，已经是折了老脸。

雷洛需要坐上那个位置捞钱娶阿霞，所以才显得迫不及待。

这两天他在差馆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想到把林昇发展成下线的这条路。

雷洛正准备回卧室睡觉，林昇忽然说：“洛哥，我听说你跟十三幺的小阿俏有些交情，如果你想知道昨晚的事情，问她岂不是更好。”

“毕竟她是十三幺的老大，昨晚的事情，怎么说都跟她脱不开干系。”

林昇这话存了试探的意思，他想看看雷洛和小阿俏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当初在巷子里干掉那俩放火犯的时候，其中一人说雷洛和小阿俏的交情不浅。

他总觉得，现在和雷洛待在一起很危险，这家伙现在不把他当救命恩人对待，反而想把他发展成下线，这种想法很危险。

林昇想着，自己探了雷洛的底以后，就赶紧离开这里，自己找个房子住。

雷洛微微摇头：“我跟小阿俏的关系，只是外界以讹传讹，其实我跟小阿俏哪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说的似是而非，根本就没有就两人的关系，给林昇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昇想了想，又问：“洛哥，房子那边怎么说？”

雷洛说：“已经找人去重修，你那边快，工头说十五天就能搞定。”

“你是不是不想住在这里？”

林昇起身，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精硕有型的肌肉，一边往洗澡间走，一边说：“总觉得住在洛哥你这边还是不太方便，我准备找个地方搬出去住。”

雷洛点头：“行吧，这你自己看着办。还是那句话，走水那天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认，假如哪天遇到了难处来找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洛哥给你办。”

林昇一脸郑重的点头：“洛哥，我记下了。”

翌日，斧头帮总堂，黄家村一座看上去并不显眼的老院子里，林昇的立棍仪式举行。

内供关二爷像，前插三炷高香，袅袅青烟随风摆。

林昇双手抱拳，三柱细香高举，头微微低下。

两旁坐着斧头帮元老，靠近关二爷处，坐馆黄琛居中而坐，双花红棍曹正明和尚坤分坐两旁。

执法堂元老赵安高唱林昇入社团后的功绩。

“吾兄弟林昇，上孝父母，下亲兄弟，以汝父母为吾父母，散财不记恩，每被称颂，都洒脱了事，为兄弟两肋插刀，心中自有是非曲直……”

“昨夜勇猛，杀越南帮老大丧彪，号码帮金牌杀手阿武，彰我斧头帮天威，实乃立棍天选。”

“经由坐馆，以及众元老决议，于今日为林昇立棍，三香齐叩，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