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妇人之仁

“昇哥，问出来了，丧彪家里现金藏了四十七万，都在这里。”

“他藏古董的暗室的钥匙也在这里，人被我们沉江了。”

“余文、光乐，阿龙跟你们说了吧？”

“说了，昇哥。”

“那好，一人取五万消失，去国外也好，回内地也罢，都去好好过日子，别让我在港岛看到你们。”

“是，昇哥。”

一江之隔，仿佛两片天地，却仍然处于九龙城寨的东正大道，这里有港岛高府开发的一小片别墅区，但因为这里治安实在太过混乱，最终工程进行到一半就搁置了。

刚开始时，港岛高府是准备大刀阔斧，弄出个样子来的，只可惜最终的结果未能如意，现如今这片别墅区，已经快被流浪汉占领。

那个时候，丧彪手上有钱，心想既然是港岛高府兴建的房产，肯定不会出现烂尾这种事，于是兴冲冲在这里买了一套，结果可想而知。

后来这片别墅区工程进行到一半搁置，丧彪气不过，便请人自己修整，他也不住人，就是在安保方面下了点功夫，用来藏钱和古董。

因为丧彪觉得，不会有人想到，这破地方竟然藏钱。

然而有一件事，丧彪没有料到，那就是人在死亡面前，为了活下去，什么秘密都会说出来。

最终这钱也好，古董也罢，都便宜了林昇。

辛有龙找了两个值得信任的小弟，让他们从丧彪口中逼问出他藏钱和古董的下落，拿到东西以后，人消失。

现在林昇把奖励分给他们，两人兴高采烈的走了。

林昇接下来又把剩下的三十七万港币，拿出十万，递给辛有龙和郑浩。

他说：“丧彪藏的古董，你们去黑市卖了，卖出去的钱，你们再一人拿走五万，你们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所以我做什么都不会防着你们。”

辛有龙没有接钱，他说：“昇哥，我不要钱，要钱我也没用，我就想一直跟着昇哥，直到看到昇哥实现心中理想的那天。”

“而那个时候，我如果还能站在昇哥身边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昇拍了拍辛有龙的肩膀，笑着说：“会有那天的，阿龙，钱还是要拿着，你说你加入社团，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是为了什么？”

“你要多跟阿浩学学，你看阿浩，他的想法就很明确，我为了社团拼命，为了昇哥拼命，目的就是为了钱，这就是事实。”

林昇说着，笑看向拿到钱后，两眼放光的郑浩，问：“阿浩，今晚准备去哪儿潇洒？”

郑浩淫笑两声，说：“昇哥，我准备去白饭鱼的“夜来香”玩玩，那里我还没有去过呢，听说那里的女人，个顶个的棒。”

夜来香是白饭鱼在东来路的夜总会，在九龙城寨很出名。

林昇把五万港币强硬塞给辛有龙后，然后对郑浩说：“阿浩，玩归玩，可千万别中了那些在外捞偏门的女人们的仙人跳，有事赶紧联系。”

郑浩忙点头：“记得了昇哥，我会把握分寸。”

林昇一笑：“行了，那你去吧，我这边暂时也没什么事，有阿龙陪着我就行。”

郑浩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他望向辛有龙，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阿龙，那昇哥就交给你了，昇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辛有龙抬手，不紧不慢地推了推镜框：“放心，昇哥要是出事，第一个倒下的绝对是我。”

郑浩揣着五万港币，同林昇一挥手，说：“昇哥，我走了。”

林昇笑着点头。

郑浩离开以后，林昇带着辛有龙进入丧彪别墅的地下暗室，清点了一下古董的数目。

上来以后，他提着还剩下二十七万的一包钱，准备先存到他在汇丰银行的户头，辛有龙随行。

路上，辛有龙欲言又止。

林昇看向他：“如果连你在我面前说话都开始藏藏掖掖，斟酌来斟酌去的话，那么等到我真的上位以后，还有人敢在我面前说真话吗？”

辛有龙说：“那昇哥，我就有话直说了。”

林昇轻轻点头：“说。”

辛有龙说：“昇哥，我觉得你有时候有些妇人之仁。”

“我们是社团，利益至上，威胁到自身安全和没有利益的事情，就不该做。”

“违背良心也要做的事情，即便心里难受，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也要做。”

林昇直视着前方：“你说我不该多管闲事，去照拂那对老年夫妇？”

“你说我不该放走余文和光乐，该心一横，直接送他们上路，免得日后横生枝节对吧？”

辛有龙眼神复杂：“昇哥，既然道理你都明白，为何还要那么做？”

“港岛的大环境是什么样子，昇哥你很清楚，如果你想站在最高处，就不该有这些妇人之仁。”

“假如有一天，我的命与昇哥的愿景相悖，那么我希望，昇哥你放弃的是我。”

林昇依旧看着前方，他轻轻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我有我的原则和坚持。”

“也许在你看来，我做这些，是妇人之仁。”

“可在我看来，如果我连跟着我的兄弟，都因为害怕他们泄露秘密，而随意抹杀。”

“那么我觉得，就算我有一天，真的走到了那个高度，再想改变港岛的大环境，也并非当初的所思所想，因为我已不再是我。”

“一如先前，我看待那对老年夫妻，我怀着一份同理心，而非冷眼旁观。”

辛有龙听完林昇的话，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林昇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静静地向前走。

大约过了三分钟以后，辛有龙突然开口说：“昇哥，从前我佩服你，是觉得你有大智慧，身手了得，觉得跟着你有前途，可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

林昇回头看着他，“哦”了一声。

辛有龙正色说：“我现在觉得，我要把我的命交给你，充当马前卒。这一生能跟着昇哥，我觉得虽死无憾！”

林昇洒然一笑：“你我兄弟，别动不动说死，昇哥不答应，哈哈哈……”

“哈哈哈……”辛有龙也跟着笑。

两人目视前方，虽然前方的道路尽是黑暗，但是他们前行的脚步依然坚定，仿佛那里有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