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他留下

此时,门外恰巧有人出现,无法脱身,我只得再度变回玉瓶中的腊梅。

门“吱吱呀呀”地开了,阿柯的声音响起,“傲月公主,三殿下他已经睡下了,公主不如明日再来。”

“我来探望我的三哥哥,你一个小仙一边去。”这位傲月公主根本不听阿柯的劝,生生地闯了进来。

“傲月,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的任性!”是梓翊殿下的声音,难道他没睡着吗?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他是故意假寐吗?

“三哥哥,要不是我硬闯进来,怕是阿柯这小仙就要把我挡在这门外了!三哥哥,你倒是说说他,跟你这么许久了,却还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兄妹之情有多重。”那傲月公主果真娇滴滴一仙女。我只觉耳朵生出许多春意浓浓的花来。

虽不想刻意偷听,却听得这般的真切。这娇滴滴的仙界女子果真柔情似水。言语间,分明感觉得出这傲月公主,是多么眷恋着她的这个三哥哥。

只是我这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些气来,我不知缘何生气?

梓翊似乎并无意留她,便谴阿柯送客。那公主也算识个好歹,虽不愿离开,但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随阿柯出门去了。

待他二人出门去了,梓翊君将门闩拴上了。这屋里就只剩下他与我这个小花精。

“月莹,你还在吗?”他居然唤我名字,我的心真真是颤了又颤。他竟记住了我的名字,这实在难得。

但我却没应声,我终究是要离开的,此时不离开,明日也是必须走的,我只沉默着,心里却难受了。

“月莹,你定还在这屋中,为何不现身?”此时的梓翊更像在自言自语。

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是断断不能出声,若出声了,我这小花精定把持不住自己。方才他那一句“小花精,我喜欢你!”真真把我的心给触动了,迟疑中,才误了溜走的时机。

见我没出声,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月莹,虽你并非为我仙界之人,但这数个夜晚,你的出现,扰乱了我的心!自小我就在这偌大的宫殿中,不曾有人与我亲近,你却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世界,走进了我的心里。今夜见你匆匆忙忙的,你是要走了么?你是否愿意为我留下来?”

原来这仙界的三殿下竟如此多情,本去欲已决的我,虽没回答他,却也不曾离开这宫殿半步。

也许是这灵泉的泉水仙力已被我的身体充分吸收,我竟可以日夜都是人形,但为了掩人耳目,我自变成梓翊殿下宫中的那座屏风。

许是寻不到我,一日夜晚,那殿下屏退阿柯后,将整个屋子用一层透明的防护罩护住了。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我顿时觉得身体有了变化。原是梓翊君用仙法破除了我的变幻术。

我微不足道的变幻术在他强大的仙力下失效了。

我俨然化身成了人形。

与他四目相视之时,我的心竟跳得那样厉害。

“莹莹,你一直在这屋子里,不曾离开吗?”

眼前的梓翊君,那般的风度翩翩,那般的柔情满怀。我竟又一次对他动了心。

我羞红了脸,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眉目间竟生出许多高兴来。

“那么说,你愿意留下来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莹莹,这太好了!我可以日日与你在一起了?”

他兴奋得如孩童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跟前,抓起我的手。

深情地说道:“莹莹,那日我说喜欢你,并不是梦语,那是真心。自打那一夜你抚了我的眉,我就已知晓你的存在。你夜夜都望着我,你定不知,我亦夜夜感受着你的存在!我似寐非寐,只为多与你亲近!莹莹为我留在这仙界可好?我定护你周全!”

第一次,听到如此令人心意萌动的话,我竟傻傻点头,殊不知这一点头,会遭遇多少祸事。

那一夜,我依在梓翊的怀里安然入睡,嘴角开出了一朵比海棠还要美百倍千倍的花。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如获珍宝般,爱怜。

我和他终究不能光明正大,我区区一介花精,怎配得上他仙界三殿下?

白日里,他忙于公务,我责委身在他宫殿中一处偏僻的庭院内。

这庭院虽离他的正殿远些,但倒也幽静,我一人住着,倒也惬意。无人经过,更无人知晓,因为实在遥远得很,大概就连当初建造它的人,都忘了这偏居一隅的亭台楼阁。

闲来无事,我便闻闻花香,听听鸟鸣,依在桂花树下晒晒太阳,偶尔仰面看看天,一日的时光就这么打发了。

暮色沉沉时,我便借着月光在这庭院里走走,汲取些日月精华,好助我修炼。

忙完了一日的公务,梓翊总会来这庭院一趟。

今晚,见时间尚早,我便越上屋顶,邀清风明月,一览仙界繁华。

倦了,我便起身,准备一跃而下,却不曾想,脚下一滑,整个人,一股脑地摔了下去。我惊叫一声,随后往下落去。

幸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白色身影飞身相救。惊魂未定的我,这才稳稳地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定睛一看,那白影不是别人,却是梓翊殿下。

慌乱中,我挽住了他的脖颈,四目相对,我心迷乱。

唇红齿白的梓翊,亦是情意萌动,意乱情迷间,他竟吻住了他怀抱中的我。

天旋地转间,我仿佛看到了那粉色海棠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我与他便在这三千繁华间,忘我。

“莹莹,你怎不在殿中等我,却到这屋顶上来?”梓翊的声音春风般轻柔。

“我,只是闲来无聊,便上了这屋顶,刚刚想要下去,脚下一滑,便摔了下去,幸而有殿下你……”我已脸绽桃花,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梓翊自责道:“都怪我素日公务太多,不能陪你!待日后,公务少些,我定带你去一处好地方。”

不管他怎么说,我都愿意听着,等着。

我欲下来,他却抱我抱得越发牢了,直将我往大殿中抱。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真真如醉了般。世间竟有如此温暖的怀抱,我真想依着不起来。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那样的甜蜜,无忧,我甚至都忘了,自己只是一介花精,亦忘了,他是这仙界的三殿下。

一日,他早早地便来到小庭院中。唤我,“莹莹,今日我且带你去那日说的好去处。”

我自然甚是欢喜。终日呆在这宫中,也觉乏味,我便与他出了这庭院。为掩人耳目,我便化成他手中的折扇,随他远行。

此好去处竟是人间一幽静山谷。在云端,只见那谷中弥漫着一片粉雾。待下去,方才识得,这仍是凡间一片垂丝海棠林。

原来,殿下他已晓得我从前便是一株海棠。

我重新变回了人形,一头扎进了这美得不像话的海棠林。

一棵棵,一树树,那海棠花正开得胜。曲曲折折的枝头上,聚满了朵朵粉嫩的花,那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闭目仰面静静地站在这芬芳花林里,自顾自地醉着。身后跟着一脸灿烂的梓翊殿下。

梓翊亦抬头仰望起头顶那片如烟似雾的粉云来。

兴奋之余,我不禁在这片粉色迷雾中,轻轻转动,快乐得像个孩子。

梓翊不紧不慢地将我拥入怀中,我们便在这海棠林里紧紧相依,时光仿佛都已静止。唯有那微风拂过之后,送来的片片粉色花瓣,这些纷纷扬扬的花瓣就在我们四周尽情曼舞着,真真是美极了。

这林里的每一棵海棠都那般的美,我竟在心头生出许多念想来。若能和他在这片海棠林相守一生,那该多好!

于是我对梓翊说道:“殿下,我们可否在这林里盖一间茅屋,待你得空的时候,我们就到这里小住。”

梓翊想都没想便一口应允。

“都依你。”说着,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听他这么说,我便欢喜地抱紧了他,他亦紧紧抱住了我。依在他的怀里,我只觉得自己仿佛飘飞在云端般惬意。

偌大的海棠林里除了我们,不远处,却有一个粉色身影,“三哥哥来这里做什么?为何还带一女子?这女子我缘何从未见过?”

这人正是梓翊殿下,远房亲戚,仙界北地侯之女,傲月公主。

且不说这傲月公主,竟从仙界一直偷偷尾随到了这海棠林,她竟还将我藏于梓翊偏殿中的事告知梓翊的父王与母后,这事我亦是后面才知晓。

待我们从海棠林回到仙界,始料不及的祸事正等待着我与梓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