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凡的话一点没留情面，全场哗然。
林鸿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显得有些难堪。
他也没有想到蒲凡这一小辈，居然说话这么不客气。
“口无遮拦，这就是豫府小辈对待长辈的态度？”
“蒲医生，注意你的措辞，林老师可是心外手术第一人。”
周磊语气中带着怒意。
“第一人？沽名钓誉的倭黑猩猩罢了。”
黄老也开始帮腔，看到蒲凡坚决的态度，他有点激动。
他之前就对这个林鸿十分不满，现在也是找到情绪宣泄口了。
至于骂完以后如何收场。
黄老也不是鲁莽的人，卢骁跟段水水此时已经在去请王院士过来的路上了。
有靠山不用，整啥绝境反击的戏码呀。
那肯定是叫靠山过来狠狠的把对手踩在脚底下。
“你说啥？说我是黑猩猩？”
“黄主任，您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周磊被夹在中间，只能出声劝阻。
毕竟，他现在跟林鸿在一个战线上，他得帮着林鸿说话。
“今天咱这是医学讨论，别骂街把话题扯远了。”
周磊的话巧妙的堵住了黄老的言语攻击。
“林老师您别生气，您看今天本来和和气气的，确实是我们豫府这边失了礼节。”
林鸿恶狠狠的瞪了黄老一眼，随后长舒一口气。
“那蒲凡既然你说你的手绝对不会抖。那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红外传感测试，豫府医院有一个训练仪器，能检测手抖的频率。”
蒲凡神情淡定，黄老几人却不淡定了。
豫府那个训练仪器黄老几人都用过，哪怕是以手稳著称的陆道安，在这个仪器检测下。
在五分钟内，也会有0.1mm左右的手指颤动幅度。
在这个仪器下，哪怕是0.01的偏差，都会被捕捉到。
这种幅度肉眼是看不出来。
这是属于人体的本能。
只要人活着，神经还在传导信号，必然就会颤动。
手术中这种细微的颤动，有些医生能做到控制，那也仅仅是在操作中让颤动不影响操作。
保持五分钟以上绝对静止，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林鸿显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
脸上慢慢浮现笑容。
蒲凡既然提出来这个事，正合林鸿的心意。
“如果你做不到呢？”
“那我自愿加入国际医疗部。”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到不动。”
“这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如果真的做不到，黄主任可不要再求情了。”
林鸿也不留机会，众目睽睽之下，用话语把蒲凡的退路堵死了。
“蒲凡，不用这样啊，一会王院士就到了，根本没必要打这种完不成的赌呀。”
黄老面色急切，在他身后小声劝着。
“黄老，别人说我会觉得是笑话，但是如果是蒲凡。真的有可能完成。”
王俊杰想起他去宿舍找蒲凡的时候，看到了他在宿舍练习。
手里捏着高精度万向水平仪，然后用手机录着像。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手里水平仪的气泡丝毫不动。
王俊杰等他练习结束，拿过手机看着视频。
16倍速下播放，视频里的手，纹丝不动。
所以此时现场唯一相信蒲凡能做到的人，就是王俊杰。
“黄老，包的。相信他。”
王俊杰小声冲黄老说道。
黄老脸上带着纠结的神态，过了一小会，还是拍了拍蒲凡。
“那就来试试，林鸿，要是蒲凡做到了。”
“那就做到了呗，就算做到了他这个莽撞的态度也得改改。”
林鸿在那边软硬不吃。
“这样，如果蒲凡做到了，那证明他医疗技术没问题，每周去两天国际医疗部，来磨炼他的态度。”
“这样可以么？”
“黄主任。”
周磊看似让步了，实际上是用话把蒲凡不去医疗部这个可能彻底堵死了。
无论蒲凡做不做得到，去医疗部这事已经坐实了。
“我不认为我态度有什么问题。”
“一开始说我违规操作，证实了操作没问题，又要开始说我态度有问题。”
“说到最后，无非就是想让我去国际医疗部。”
蒲凡有些不理解，也许是医术被质疑，让他感到恼火。
“那我请问，今天到底是操作考核，还是态度考核。”
“是啊，考操作就考操作，老上升到态度这方面算咋回事。”
黄老眼前一亮，还是蒲凡思维活泛，抓住了林鸿等人话语中的漏洞。
“蒲医生说的也没错啊，手术很完美，而且操作也没问题，为啥老提态度这事。”
“就是就是，这跟和对象吵架有啥区别，发现没做错事，就说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
“这不就是无理取闹么？”
“我看，周院长也让这个林老师带偏了，明明是操作老师，扯啥别的。”
会议室的众人也开始帮腔。
听到众人的声音，林鸿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哼，一个医生，态度都端正不了，还谈治病救人，胡闹。”
“哟，态度不端正做不了医生，那私生活混乱是不是更别当医生了。”
“黄天启！你别在这人身攻击。”
周磊发现场面又快控制不住了。
连忙出声劝解。
“好了，两位老师，当着这么多同事面，别骂街了，影响不好。”
“这样吧，如果蒲凡能通过稳定性测试。那他当场入职豫府医院，手续我来办。”
“不需要再去国际医疗部进修学习。”
“但是需要定期进行行为评估，如果还是行事莽撞，那我也求不了情，该去就得去。”
“这样可以么？二位老师。”
林鸿是来演戏的，听到周磊这么说，自然是没意见，跟着点了点头。
而黄老那边，看向蒲凡发现他没啥反应。
思索片刻，黄老也点了点头。
没办法，周磊他们一开始就占住了制高点，现在的场面是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几人说话间，那个仪器已经被人搬来了。
“林老师，这个机器您先打个样，别蒲凡测试完又说机器有问题。”
黄老一点没让着林鸿，处处为难他。
“哼。”
林鸿冷哼一声。
等着别人调好机器。
把右手放了进去。
五分钟后，把手收了回来。
看得出林鸿控制颤动有些吃力。
他脑门上出现丝丝细汗。
“最大颤动幅度0.012mm，平均颤动幅度0.08mm.”
黄老瞳孔收缩，这个数可比陆道安还要好。
黄老本来打的主意是，只要蒲凡数值比林鸿好，他就能借着王院士到来把今天的事赖掉。
“蒲医生既然说绝对不会颤动，也别这么绝对了，平均颤动控制在0.03之内，就算他通过了。”
“我这可是做出让步了，多说一嘴，这数值，可是我们医院的记录。”
林鸿指着数值，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来吧，蒲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