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调查

“当初蛇蝠老怪的躯壳被毁，它的灵体坠入修士之中，这么看来，很有可能落在御兽宗的龙云长老和纳兰扶风身上。”曹烈说。

李玄空愣了愣，印象里面，曹阿满宗主好像并没有进雨花秘境吧？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过这也难说，毕竟只要出十万灵石，就能买一个名额，混入散修中，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泽水真人道：“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要确定发生在青州的尸疫，与御州的尸疫，是不是同一种。”

淘沙道人点点头：“确实，别看都是尸疫，就同头疼脑热的症状一样，风寒可以导致，热毒也能导致，但治法完全不同。”

“如果是同一种尸疫，说明两个情况，一个是御兽宗控制尸僵不力，一个是他们有意让尸僵扩散。

控制尸僵不力，我们还能补救。

但是如果有意释放，那我们防不胜防。”

李定仙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与曹烈对视。

曹烈点点头：

“如果不是同一种尸疫，那问题就更麻烦了。

我与小清到一线看看情况，这次是一场持久战，你们负责分头采买治尸疫的药草，储备米面粮油，在别的州找几处干净泉眼水源，派人把守住，这是我们的底牌。

等全部准备妥当，再把消息发出去吧。

到时必然会出现大规模恐慌，我们能力之内，有多少救多少吧。”

曹烈深知自己虽能保护家人与亲友，却难以改变整个青州城的命运。

随着时间推移，城内局势只会愈发严峻，但又不能过早散布消息，否则尸僵潜伏期的人乱跑，四面开花，在没有特效丹药的情况下，有可能导致整个景朝覆灭。

各人商定完毕，分头行事。

曹烈早晨在其中一个行尸走肉上留了跟踪禁制，此时与泽水真人寻找过去。

发现难民们扎堆取暖，大部分聚集在城外的一处义庄。

破旧的义庄之中，难民们疲惫而虚弱，或嚼树枝，或哭泣，或黯然休息，浑然不知自己身处疫症之中，但曹烈却能通过阴视之眼，看到行尸走肉的数量已经占了两成。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些行尸走肉好像是有意为之，它们本身并不扎堆，而是平均分开，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周边，总会有十来个正常难民。

曹烈在空中看到此处，头皮都开始发麻。

卧槽。

这些行尸走肉是故意的吧？

如此分摊开来，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均匀的，把所有难民都传染上。

重点在于，这些行尸走肉并没有出现咬人症状，或者说，它们的病情还没发展到末期。

但是有一点，越靠近行尸走肉的难民，身上的阳火熄灭越快。

这意味着，这批行尸走肉的传染传播方式，靠的是空气啊！

至少得保持两丈以上距离，才能幸免。

而且当接近行尸走肉的难民，需要解手而走到义庄外时，过一会儿，身上熄灭的阳火又会复燃。

当然，等三盏阳火都灭，又持续呆在行尸走肉身边，那就没机会了。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情况。

曹烈与泽水真人总结之后，当即携手用符箓，瞬移到了御州。

两人发现，这里的情况比想象中要糟糕万倍。

整个御州城是被恐惧笼罩的土地，尸僵已经蔓延到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到处是撕咬攻击的尸僵，被它们攻击过的人正常人，会很快倒地不起，等能够活动时，身体慢慢变的僵硬，面容扭曲，喉咙里发出兽吼。

整座城市已经变成人间炼狱，大街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没有人头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恶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连百丈高空都隐隐能够闻见。

“你发现规律没有？”曹烈用事先准备好的，泡了烈酒的纱布捂住口鼻，泽水真人很听他的话，也是一般照做。

“御州城的尸僵更有攻击性，青州那边的更温和。”泽水真人吸入太多挥发的烈酒，已经有些微醺。

曹烈顺势搂住她曼妙的腰身：“还有呢？”

泽水真人面颊耳朵都开始发烫：“我许是醉了，思绪有些乱。”

曹烈想了想道：“你看那几处高墙大院，里面的人还活的好好的。”

“嗯，然后呢？”泽水真人柔声苦笑。“有阿满你在，我都懒得思索观察了。”

“青州那边的尸僵，明显可以通过呼吸传染，离近太久就跑不了。”

说话间，曹烈不再用饱含烈酒的棉布捂住口鼻，让泽水真人也不用再捂。

“而御州这边，只要有高墙大院隔绝，让兽化的尸僵咬不到人，就不会被传染，这意味着御州的尸僵，空气并非传播途径。”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泽水真人恍然大悟。

“你有些醉了，呼吸点新鲜空气就会好。”

曹烈说着继续思考：

“另外，御州这边的尸僵，似乎只要把头给弄掉，就会真正死亡，你看地上那些尸体，全是没头的，或者是头部残破的。

不知道青州那边是不是如此。

我们待会回去杀几个试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得有人成为做实验的代价。

不过曹烈会挑选阳火全灭，阴火只剩星星点点的操作，将伤亡降到最低。

“可以，用剑气，远距离削头，防止我们也被传染。”泽水真人说。

曹烈本来还想去御兽宗看看，不知道龙云长老和纳兰扶风身上的阴阳双火是个什么状态。

但是泽水真人说，上仙宗山门内外都有护山大阵，等闲之辈进不去，还会惊动他们。

曹烈笑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节。”

“阿满你也醉了。”泽水真人温柔微笑。

“是啊，身边有美人，怎么能不陶醉呢？”曹烈有意缓解气氛。

泽水真人俏脸一红，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这话。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取出符箓来，最终由泽水真人掐碎，回到了青州城外。

曹烈挑了两个阴火完全消失，但还能够行动的行尸走肉。

泽水真人捻一个剑诀，指尖剑气径直扫向那两人，不过眨眼功夫，下方两人的人头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轻松脱落。

但是预想中断颈处鲜血狂喷的景象没有出现。

这些行尸走肉体内的血液，早已凝固成块。

此次试验最大的收获是，这些没了头的尸体，还可以继续行动，在那儿无目的的手舞足蹈，可把周围的难民吓个半死。

这样充分说明，青州的尸疫和御州的尸疫并不是同一种。

御州那边的尸疫来源，极有可能是龙云长老和纳兰扶风从雨州秘境带出来的，与蛇蝠老怪强相关。

而青州这边的尸疫来源更诡异，有可能是自然爆发，也有可能是人为投放。

这就需要判断难民是从哪里来的，最先爆发的点在哪里。

泽水真人用修为抓了几个阴阳双火完好的年轻人，先给他们丢了几个馒头和水袋，这才离着三丈问：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年轻难民的回答各有不同，有从江州来的，有从洪州来的，还有从滨州来的。

“你们来的时候，难民队伍里可曾出现死后还能动的？”

这些难民回答是肯定的。

还有一个补充说：“我们中甚至有个人饿得狠了，切死人肉吃，结果他发现，哪怕是刚死的，身上也没有血。”

另一个想了想说：“我们中有人打架，打得脸都破了，也没有血，或者血很少。”

曹烈若有所思，与泽水真人升空再次商谈起来。

“青州的尸疫，早在江州，洪州，滨州就已经出现了，看样子是差不多的时间。”曹烈说。

泽水真人点点头：“没错，而且有一个相同点。”

“哦？”曹烈这次倒是没发现还有一个共同之处。

泽水真人说：“江州，洪州，滨州，都是靠近东南沿海的几个大州。”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尸疫来自海上？”曹烈挑眉。

“是的，因为在海外，景朝有两大强敌，神遗国和扶浪国。”

泽水真人的神色异常严肃，因为如果是这两国联手，有意在景朝境内散播尸疫，那事态的严重程度，不是无客宗或天行宗能够解决的了，必须召告全景朝的宗门应对，连女帝也必须马上知晓才行。

曹烈点头说：“原来是神遗国和扶浪国啊。”

他听李玄空的外门弟子阿大和阿二说起过，神遗和扶浪两国十分厉害，每年都会集中优势兵力和高明修士袭击景朝，或在边境烧杀，或入腹地抢掠。

所有州府，所有景朝百姓和修士深受其害。

于是乎，曹烈与泽水真人再次动身，前往景朝沿海州府。

短时间内，两人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尸疫源头。

但如果真的是神遗国和扶浪国所为，他们要么派修士将带尸疫的病人通过秘密传送阵，送入景朝境内，要么就是让士兵驾船，把病人送到景朝的沿海地区。

假设让修士送病人，说明神遗国和扶浪国已经掌握了尸疫的救治方法。

要是送的人是士兵，且士兵人数极少，那就棘手了。

因为驾船的士兵有可能是赶死队，来了景朝就没打算回去。

所以曹烈和泽水真人分头在高空巡视，用阴视之眼搜查沿海各处码头，港口，小岛，有没有无主的船只。

结果还真让泽水真人找到一支船队，正在西面海域而来，从船只制式来看，虽说是景朝的船队，但是景朝历年被神遗国和扶浪国掳走不少工匠，能仿制类似的船队也在情理之中。

泽水真人展开神识探听，以她对神遗和扶浪两国的语言研究，可以确定是神遗国的人，大致意思是说大家放心去吧，你们在故土的家人会被照顾得很好，不久之后景朝将是我们的土地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