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绵忻

和妃道:“到底是没根的东西,出了事就把细枝末节全部抖搂出来。行吧,本宫看在你指认静贵人的份上,就对你从轻处罚,来人,打他二十个板子,撵去惜薪司与柴禾为伴吧!”言罢,小泉子便被人给拖了出去。

和妃转脸看着阿木尔,嘴角一扬:“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阿木尔冷冷地回道:“别说嫔妾没有派人说过,便是说了又如何?那日是贝勒自己口不择言,无人逼迫于他,如今东窗事发,受了皇上惩罚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阿木尔一向恭畏拘谨,这会子竟敢公然与自己对峙,叫和妃如何能忍?她厉声呼道:“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掌她嘴!我倒要看看她挨了打,还敢不敢这样牙尖嘴利!”

芷兰道:“娘娘且慢,大清祖例,处罚嫔妃不可用掌掴和杖打等刑责,怕会有损容面,日后若是被旁人看到伤痕,免不了会落下口舌。”

佩儿见情况不好,忙跪爬到和妃的脚下哀求道:“和妃娘娘,我们家小主的的确确没有外传,还请您明察!”

和妃垂下眼帘,厌恶地瞅了她一眼,对身边的慧心说道:“本宫记得那日这丫头也在殿内,主子不能打,奴婢总归是无所谓了,拖开,掌嘴三十!”

佩儿吓得全身发颤,那瑟瑟的样子实在是可怜极了,只见两个奴才把她拖至一边,伸手便打,嫩白的双颊顿时隆起了红肿的巴掌印。

阿木尔听着响亮的抽打声和佩儿惨兮的哭喊声,怒目圆睁地说道:“娘娘,钟粹宫门楣挂有乾隆爷题写的“淑慎温和”四个匾额,嫔妾自认在绥万邦里谨小慎微,三缄己口,做到了“慎”字。

余下几字本应是形容居住于此的一宫主位,可如今娘娘这般蛮横示下,当真配得上这般赞誉吗?”

和妃气的面色铁青:“芷兰,你先抽她几鞭子。凛海带人把宫里的太平缸搬来,顺便再去库房里取三十斤烧菜的盐粒子!”

芷兰虽不解其意,拿起马鞭,便恶狠的抽打阿木尔,打得她身上好几处血痕。接着就见凛海和两个太监抱来个豆青釉螭吻暗纹卷缸搁。

那大缸的高度足到人的胸肋处,阿木尔亦不知晓和妃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也知道待会必定不会好受。她的双手握成拳状,掌心和发鬓均紧张的流下热汗。

和妃道:“凛海,你们几个去打来井水把这缸灌满,然后再把这些盐粒子都给本宫倒下去和匀。芷兰,你去屋子里端来桌子和茶点,待会这钟粹宫可有一出好戏要上演。”

约是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卷缸里的盐水便被搅水棍给翻腾出咕嘟咕嘟的泡沫。

和妃抓起一把糖面瓜子,磕道:“行了,都停了吧,芷兰,刚刚静贵人不是抽了你一耳刮子吗,现在本宫便帮你给讨回来。”

芷兰笑道:“娘娘要如何为奴婢做主?”

和妃悠悠地笑道:“静贵人是小主,自然是不能用粗暴的方法招呼,本宫寻思这盐水有下脏去污,润养肌肤的效果,你就帮她全身洗拭一番吧。

记住,得先摁着人家的脑袋,让这如花似玉的小脸全塞入水里,反复几次后,再把静贵人丢进太平缸里泡个澡,你可明白?”

芷兰得意的回道:“奴婢明白,哼,这倒了三十斤食盐的缸水,许是母猪泡在里面也会嘖的皮浮肉肿,腌的出一身好皮相!”

阿木尔听得只觉得浑身瘫软:“娘娘您这般对待嫔妾,就不怕来日我会告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吗?”

和妃冷笑道:“告?你自进宫以来,见过皇上吗?至于皇后,如今她受了皇上的冷待,会为你一个不得宠的贵人出头?更何况今日又有何人看到你受罪?膺天庆那儿,本宫已经安排了两个奴才守住偏门,你那个好姐妹珍贵人也是出不来的。”

芷兰道:“娘娘何必与她废话,奴婢这便去收拾她!”

芷兰快步上前,伸手就向阿木尔的脖领抓去,阿木尔忙起身推开她,怒呵道:“放肆!”

此时和妃朝着凛海示意了下,凛海颠颠地跑过去抓住阿木尔的胳膊,按住她肩头,往前推过去,阿木尔虽然极力反抗,但是到底架不住两个奴才的推扯,硬是被拽拖到卷缸前。

阿木尔眼见是逃不脱了,立即抿唇合上,芷兰按住阿木尔的后脑勺,用力地把她的脑袋塞入水缸,阿木尔双手撑住缸沿,拼命的挣扎,奈何力气不足,根本摆脱不了芷兰的钳制。

僵持了几秒后阿木尔的鼻腔里㓎满了盐水,她鼻翼的会中穴被呛的酸胀无比,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把嘴张开,这下盐水又灌进喉咙,那咸味齁的咽处痛苦非常。

阿木尔扑棱棱的拍打着缸面,水花四溅,芷兰见状便稍微的松了点劲,阿木尔猛地抬起脑袋,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头发和脸上流滴着如注的盐水。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芷兰又把她的脑袋摁了进去,这次停滞的时间更长了些,足有片刻工夫。阿木尔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忘川河底,了无生机。

她的大脑开始严重缺氧,肺闷抽搐,憋的似乎要晕死过去。再度起开时,整张脸都涨成了半天朱霞,阿木尔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救命,救命……”

今个敏珈染了风寒,起了低烧,此刻她刚从噩梦中惊醒,就隐隐听到阿木尔呼救的声音,忙唤道:“枚香,枚香……”

枚香端了碗药汤走至床头:“小主可算醒了,您都昏睡好几个时辰了,可叫奴婢担心死了。”

敏珈连忙问道:“后院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似是听到静贵人的求救声。”

枚香道:“小主不会是烧糊涂了吧,宫里太平的很。”

此刻,阿木尔正第三度被人摁进了太平缸中,这次她已经感觉不到盐水腌痛双眼,咸水呛入口肺的滋味,只是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种濒死的恐惧盎然丛生。和妃拍了拍手,芷兰一把抓住她的发髻拖出水中,将她推倒在地。

佩儿受完掌掴时,看到阿木尔受到这般毫无人性的虐待,拼命冲上去撕扯芷兰,却被凛海从用搅水棒击晕。

阿木尔趴在地上,鼻翼微张,大口地闻吸着新鲜空气,双目被盐水啧的布满血丝,难以睁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