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单是你跋山涉水,连夜为我寻来悬鹤草这份情义,便足以让我认定,你是值得结交的朋友!“东方流萤眉眼含笑,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轻作响。
冯牧神色木然,望着眼前少女眼波流转,心中暗自思量,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分辨出几分真诚。
东方流萤抬手将鬓边碎发别至耳后,继续说道:“赵兄或许不知,我东方家在修仙界以敛息追踪之术称雄。“她刻意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族中长老调配的寻踪液看似清水,实则无色无味,极难察觉。一旦沾身,即便用九转灵泉涤洗,一月之内也绝难祛除。而我族豢养的寻踪兽,能循着这缕气息跨越百里追踪。“
冯牧默不作声,姜不离堂主曾私下提过,东方家真正令人忌惮的,是藏在寻踪术背后的暗杀秘术。
东方流萤神色忽地黯淡下来,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家中为了联姻,近来对我看管极严。爷爷怕我逃走,竟命人在我身上洒下寻踪液。“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幸而我趁配置寻踪液的长老醉酒,用引梦术窥探到调配原液的配方。这半月来我每到一处,便将原液点在路人身上,分散的气息搅得寻踪兽晕头转向,这才勉强脱身。“
“东方家调配的追踪液,会因目标不同而改变配方吗?“冯牧突然开口问道。
“自然。“东方流萤理所当然地说,“家族会根据追踪目标的不同,适当调整追踪液的配方。“
冯牧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只见少女忽地狡黠一笑,眉眼弯弯:“所以只要我能继续采用原液分散的方法,就能继续扰乱追踪兽。等过了一月时效,我再易容远走。到那时天高海阔,他们便再也寻不到我了!“
望着少女神采飞扬的模样,冯牧暗自叹了口气。她的易容术看似精巧,却在细节处破绽百出。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暂不戳破——这姑娘性子要强,还是寻个时机委婉提醒为好。
东方流萤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腕间银铃叮咚作响:“赵兄,这几日我配置的寻踪液已经用光了,手中材料也不足。我需要赵兄帮我寻到以下材料——“说着,一方绢帕飘然落在冯牧手中,“而我需要马上用引梦之法,模糊悬亭城见过我的人的记忆,让他们忘记我曾出现在悬亭城。“
冯牧看向绢帕,只见上面标记着十余种材料,还标注了容易出现的环境,不禁微微蹙眉。有几种药草还算常见,但有两种矿石却极难寻找。
东方流萤说:“一日后我们在城外当时碰面处相见。“
冯牧:“你倒是很相信我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啊?“
东方流萤:“我相信赵兄定会竭尽所能的,更相信赵兄的能力。我这里有一部族中易容秘法,事成之后,我将传授给你,你看如何?“东方流萤似乎了解一个行走江湖之人对易容术的渴望,因此很有信心冯牧会帮她。
冯牧今后一段时日仍需行走江湖,易容术确实是一项他急需掌握的技能。于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尽力。“
二人分开行动。冯牧对于药草颇为了解,根据绢帕上的名称,很快就在城外的山野中寻到了几种药草。但那两种矿石却让他颇费周折。一种叫明矾的矿石,他在悬亭城外以东搜寻二十余里,才在一处废弃矿坑中找到;而另一种叫做碳晶的矿石,则在一处沼泽地,深翻数尺淤泥才凑齐了足够的数量。
第二日,按照约定,二人在初次碰面的位置相见。冯牧交付了材料,东方流萤自然欣喜若狂,笑得合不拢嘴。终于可以摆脱家族的枷锁了。
她丢给冯牧一枚玉简,冯牧手持玉简左右翻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东方流萤恍然道:“对了,我险些忘了,赵兄是名武者,还没有修炼过修者功法,不能运用灵力打开玉简的神识遮蔽。不过你可以试试将玉简紧贴印堂穴,运用武者的后天内力冲击这枚玉简。但是我不确定你能否打开。据我了解,只有达到一流武者水平,后天内力精存到实质,方可以轻松打开玉简,你现在要想做到比较困难。“
东方流萤挠了挠脸蛋儿,不知又从身上何处掏出一卷竹简:“我这里还有一部木属性的功法,送给你。你可以依法修习,待你达到练气三层,就能够施展简单的易容术了。我们东方家的易容术,是会随着修者境界提升而不断精进的。“
冯牧按东方流莹所说将玉简贴至印堂,运用周身内力冲向印堂,尝试多次,果然如东方流莹所说,玉简无动于衷,只是在额头传来丝丝冰凉。冯牧无奈接过东方流莹递过来的竹简:“东方姑娘,你族中秘法传授与我,你们家族不会介意?“
东方流萤道:“这次多亏赵兄相助,才让我有信心躲开家族纠缠。虽然我族确实有规矩,易容术禁传外人,但是他们又不会知道,怕什么。“
“东方姑娘说的有道理。“冯牧将竹简收入怀里。
“赵兄还有什么打算吗?我还是准备四处游历。“
“东方姑娘你呢?“
“嗯,我先躲上一阵,待联姻风波过了,我再回族中,暂时也打算四处走走。“
东方流萤突然莞尔一笑,刚想说要不一起,但是转念一想,孤男寡女,朝夕相处并不合适,随即又把话咽了回去。
冯牧向东方流莹点了点头:“那东方姑娘,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便要辞别。
“后会有期。“东方流萤应道。
冯牧转身在树后牵出他那头瘦驴。
“赵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东方家?“
冯牧笑道:“东方姑娘这是在邀请我吗?“
“赵兄如果有意,过段时间可以去找我。“
“东方姑娘,虽然赵某对于修仙界并不了解,但是也知道世俗间,家族联姻非同小可,可能涉及族运兴衰。如果你真不想嫁给那个穆秋白,还是要在外多躲些时日,否则你爷爷不会轻易放过你。“
“赵兄,多谢提醒,我心中有数了。只不过我认为赵兄是个人才,莫要把精力完全荒废在武道,你可以尝试尝试修者这条路。没准哪天你能超过我。你我可以来个约定,如果哪天超过我了,我如果还在东方家,你可以来找我,我定可以让你入了我们东方家。“
“好!一言为定。哈哈!“
“东方姑娘,按照修仙界的修行层次,你如今达到什么境界了?“
“筑基七层。“
冯牧虽然不了解修仙界,但是却知道修仙界的四大家族为了保持血统纯正,怎会轻易让外人加入。对于东方流莹的邀请,只当一个玩笑话。冯牧递给东方流莹一份早已写好的信:“东方姑娘,等我走后再拆开看。“
东方流莹莫名其妙,望着冯牧骑驴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如果你真能超过我,我东方家的美女可是各个美艳如花,到时让你入赘也未尝不可。“直至冯牧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东方流莹也一头钻进山林,她要寻一处安静之所调配她的寻踪液。
一个时辰后,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东方流莹好奇地打开冯牧留下的书信。只见信上简单写着一行字:“传闻东方家的易容术不仅能改变容貌,还能改变身型。当一名男子的身上如果有女子胭脂气,你的族人会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你。“
东方流莹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