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数据追踪觅根源

谢昭宁的手指松开萧景珩的袖角,掌心重新合拢,将那枚U盘紧紧裹住。金属边缘硌着皮肤,有些发烫。

“你说我父亲主持过‘意识投射’实验。”她盯着他,“那这个系统——《山河令》——根本不是什么商业游戏,是拿活人做数据映射的试验场。”

萧景珩点头:“十年前项目终止,资料全部封存。但有人重启了它,用玩家的情绪、选择、生死,去推动现实改变。你每一次预知,都是系统在把虚拟结果反向注入真实世界。”

“所以丽嫔死法不同,北狄退兵提前……”她低笑一声,“不是巧合,是同步生效。”

“而你是唯一能察觉断裂的人。”他看着她,“因为你没把自己当玩家。你在里面,是真活过。”

她抬眼:“那你呢?你现在站在这里,是萧景珩,还是程序生成的角色?”

他没回避她的目光:“我是真实的。军情司档案有我十年行动记录,药王谷有我的医案手札。我只是……恰好也进入了那个系统。”

“恰好?”她冷笑,“你每次出现都刚好救我,寒毒发作时间跟我心头血周期一致,连你握医箱的姿势,都像算准了我会回头看你——这叫恰好?”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从大衣内袋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上面是一串数字:15-03-22,15:17:48。

“这是我第一次登录《山河令》的时间。”他说,“也是你冷宫昏迷、心跳停下的那一刻。”

谢昭宁呼吸微滞。

“我不是为了任务进来的。”他声音很轻,“我是跟着你进去的。”

她没说话,只把纸条攥进掌心,和U盘叠在一起。

窗外风小了些,广告牌缓缓移开,露出半截“山河”二字。灰布底下,红字刺目。

“现在怎么办?”她问。

“查源头。”他说,“系统每天凌晨三点上传核心日志,记录所有影响现实的关键节点。我们要在下次上传前,定位主服务器。”

“在哪?”

“城南数据中心。”他调出平板上的地图,“隶属皇室资产监管局,物理隔离,无外网接入,安保等级甲等。强攻不行,伪装潜入才有机会。”

谢昭宁盯着屏幕,忽然道:“运维人员呢?总有轮班表。”

“加密严密,调不出来。”

她眯起眼:“那就造一份工单。电力巡检,线路检修,随便什么理由——只要能混进去。”

萧景珩摇头:“人脸识别三级验证,后台会实时核对身份。你冒充不了。”

“可有人能记住内部结构。”她看向他,“你在药王谷学医,望气辨脉,能读人神魂残留。有没有可能,靠这个,从退役技官身上提取记忆?”

他眸光一动:“你倒是了解我。”

“我在游戏里看过你用这招。”她淡淡道,“给丽嫔诊脉时,一眼看穿她体内蛊虫蠕动方向。”

他没否认:“确实可行。但必须是近距离接触,且对方曾长期驻守机房,精神印记才会残留在气血之中。”

“我已经让人联系一名退役技官。”他说,“三年前被辞退,住在西市老巷。”

“今晚就见。”

“你身体还没恢复。”

“我躺了三年,不是弱不禁风。”她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地时膝盖微晃,却没扶墙,“你以为我是靠谁活下来的?是你吗?不,是我自己咬着牙撑过来的。”

他看着她站稳,终于没再阻拦。

***

夜色沉下来时,他们已在西市一间旧屋内见到那人。

中年男人面色蜡黄,手指不停颤抖,看见萧景珩打开医箱的瞬间,整个人猛地绷直。

“你……你是当年药王谷的……萧大夫?”

萧景珩没答话,只将三根银针轻轻搭在他腕上。片刻后,闭眼凝神。

谢昭宁站在一旁,看着他眉头微蹙,又缓缓舒展。

良久,他收针。

“机房在地下三层,东侧主控区有独立防火墙。值班表按月轮换,今晚是A组,两人一组,十二点交接。”

谢昭宁迅速记下。

“还有件事。”萧景珩睁开眼,“你在职期间,有没有发现系统运行规律异常?比如固定时间的数据波动?”

男人迟疑了一下:“每月十五……凌晨三点,会有一次特别大的电流负荷。说是补给车供电,可我们没人见过那辆车进出。”

谢昭宁与萧景珩对视一眼。

“寒毒发作日。”她低声说。

“也是系统同步节点。”他接道。

“所以他们用能源脉冲做信号锚点,确保虚实数据精准对接。”她冷笑,“真是周密。”

“现在只差一张入场券。”他说。

谢昭宁从包里取出一个改装过的U盘,外壳磨成工牌样式,贴上伪造编号:“我照着游戏里谢家暗卫的机关手法做的,能短暂模拟权限信号。只要给我三分钟,就能接入主机端口。”

“你不能进去。”萧景珩突然说。

“为什么?”

“那里没有退路。一旦触发警报,断电锁门,你出不来。”

“那你打算让谁去?”

“我可以远程操作。”

“你不了解那里的结构。只有亲眼看过的人才能避开监控死角。”她逼近一步,“你在怕什么?怕我又消失?”

他没动。

“我在冷宫熬下来,不是为了听你说‘别去’。”她抬手抚过发间凤钗,指尖触到那根隐秘的毒刺,“我比谁都清楚怎么活着回来。”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开口:“三分钟。超时,我就切断外部电源。”

“你会毁掉证据。”

“我更怕你被困在里面。”

她笑了下:“那你得保证,断电之后,还能让我活着见到你。”

他伸手,覆上她握U盘的手:“我说过,我不算命。我只信你。”

她没抽开,只轻轻反握了一下。

“够了。”她说,“走吧。”

***

凌晨两点四十分,城南数据中心外围。

谢昭宁换上黑色劲装,发髻收紧,凤钗斜插,U盘藏在袖口夹层。通风井盖已被提前撬开,冷风顺着管道往上涌。

萧景珩站在百米外的指挥车里,面前是六块监控屏,其中一块正显示她的身影。

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A组刚交接完,东侧走廊清空。你可以开始了。”

“收到。”

她翻身进入管道,动作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爬行二十米后,抵达检修口。下方就是主机房外廊。

她俯身观察,确认无人,轻轻推开格栅。

落地瞬间,袖中U盘滑入手心。

“我到了。”她低声说。

“记住时间。”他的声音沉稳,“两分三十秒开始倒计时,三分钟必须撤离。”

“明白。”

她贴墙前行,绕过第一道红外感应区,蹲在主机柜侧面,找到数据接口。

插入U盘。

屏幕亮起,代码飞速滚动。

几秒后,她忽然皱眉。

“这里有个隐藏分区……名字是‘国运蛊’。”

“什么?”耳机里声音一紧。

“程序架构不像现代代码。”她快速浏览,“更像是……用二进制模拟的蛊术运行逻辑。寄生、操控、反噬——跟南疆子母蛊的特性完全吻合。”

“继续深挖,但不要触发自毁协议。”他说,“我们只需要路径,不需要硬破。”

她正要操作,屏幕忽然跳转。

一幅拓扑图浮现,中央标记着一个不断跳动的红点。

位置坐标缓缓显现。

谢昭宁瞳孔骤缩。

那是她父亲谢远道十年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太医院地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