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逼宫成功帝位稳

药汁顺着皇帝嘴角滑落,晕开在枕上那片深色还未干透,萧景珩已将空碗搁在案角。谢昭宁站在殿外,指尖贴着门框边缘,听见里头太医低声禀报:“脉象平稳,无醒转之兆。”

她没动,只道:“再熬一剂,辰时三刻送进去。”

冷十三从廊下走近,玄铁钩轻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小姐,张太傅的门生在太极殿外聚了半个时辰,说要见遗诏原件。”

“让他们见。”谢昭宁转身,月白襦裙扫过青砖,“把黄绸诏书摊在龙案上,挂起先帝御笔‘山河可鉴’匾额。我要百官亲眼看着,谁敢质疑,就让他亲手摸一摸血印。”

冷十三迟疑:“万一有人……毁诏?”

她冷笑:“那就正好。毁诏者,即为乱臣。”

话音未落,殿内传来衣料摩擦声。萧景珩走出,医箱提在右手,袖口微皱。“他刚才睁了眼,看了我三息,又闭上了。”

“说了什么?”

“没说。”他目光沉静,“但手抓了枕头底下——那里原本藏着调兵虎符,现在是空的。”

谢昭宁点头:“他知道大势已去。”

萧景珩低声道:“明日早朝,我会让禁军统领当众呈报边军异动,逼他们表态。若还有人不服,便请他站出来,说自己效忠的是谁。”

她抬眸看他:“你准备好了?”

“等了八年。”他反问,“你呢?”

“我?”她唇角微扬,“从冷宫醒来那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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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寅时,天光未亮。

太极殿前石阶铺满薄霜,百官列队而立。张太傅拄杖前行,身后跟着二十余名清流官员。冷十三守在殿门侧,手中捧着一方锦盒,内盛遗诏。

钟鼓齐鸣,殿门开启。

遗诏展开于龙案之上,黄绸映着烛火,血印清晰可见。张太傅上前一步,伸手抚过印痕,忽而抬头,声音洪亮:“此印用先帝独门朱砂,以指心血混金粉制成,唯有秋分子时方可启封!老臣曾亲见当日取诏情景,绝非伪造!”

一名礼部郎中颤声问:“可……私生子继统,不合祖制啊!”

“祖制?”张太傅怒目而视,“先帝遗命在此,江山社稷为重,礼法岂能压过国本?!”

就在此时,禁军统领大步走入,甲胄铿锵。“禀诸位大人,北狄骑兵昨夜越境三十里,已逼近雁门关!八百里加急军报送至王府,王爷已下令边军戒备——但需陛下印信调粮拨饷!”

殿中一片死寂。

张太傅猛然跪地,双手高举笏板:“臣,请立萧景珩为帝,承先帝遗志,稳江山社稷!”

一人跪,百人随。

叩首之声如雷贯耳。

“臣,请立新君!”

“臣,请立新君!”

谢昭宁立于偏殿窗后,看着那一片俯首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

冷十三低声问:“小姐,接下来呢?”

“接下来?”她转身,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半块虎符上,“去查昨晚入宫的炭车,第二辆标记已被调换,接应的人还没露面。”

冷十三一怔:“您不关心登基大典了?”

“大典只是形式。”她说,“真正要紧的,是藏在暗处的手——一个能清理《黄帝内经》书页、留下朱砂警告的人,不会只看不动。”

冷十三领命而去。

她走向紫宸殿,途中遇见萧景珩正从御书房出来。

“火药找到了。”他递过一张纸条,“藏在东暖阁炭筐夹层,引线连着机关,一旦点火,整座大殿都会塌。”

“是谁安排的?”

“痕迹指向尚工局一名老太监,但他在今晨被发现吊死在值房。”他顿了顿,“和丽嫔身边那个失踪的掌灯太监,死法一样。”

谢昭宁眼神一凝:“又是她留下的棋子。”

萧景珩点头:“崔皇后经营多年,不可能没有后招。但现在,没人能挡你我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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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金銮殿。

红毯铺地,钟磬齐鸣。

萧景珩身着明黄衮服,缓步登上龙阶。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无人敢仰视。

谢昭宁立于阶下,茜红披帛随风轻扬。

典礼官高唱:“奉天承运,皇帝登基——”

萧景珩转身,向她伸出手。

她抬步上前,指尖刚触到他掌心,脑海忽然一震。

——子时三刻,冷宫残垣,一道黑影抱着火盆靠近她的肉身;

——御膳房炭车掀开,南疆火引线露出一角;

——萧景珩站在龙椅旁,胸口染血,倒下瞬间回头望她……

画面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神,呼吸微滞。

“怎么了?”萧景珩察觉异样。

她摇头:“没事。‘镜心通’……最后一次提醒我罢了。”

他握紧她的手:“以后不会有危险了。”

“你说错了。”她看着他,轻笑,“以后只会更危险。但我不怕了。”

他低笑:“我当现实里的帝,你当游戏里的后,可好?”

她抬眸:“那你得答应我——别再让我预知你受伤。”

“下次,换我为你挡刀。”

“你早该学会躲。”她哼了一声。

他笑着捏了捏她手指,牵她一同踏上最高一级台阶。

就在此刻,她脑中骤然一空,仿佛某种长久盘踞的东西悄然离去。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

就像一根绷了三年的弦,终于断了。

她眨了眨眼,眼前景象微微晃动。

不是金銮殿的雕梁画栋,而是惨白的天花板,刺目的灯光,耳边传来规律的滴、滴、滴声。

她躺在病床上,手臂插着输液管,呼吸机罩在口鼻之间。

窗外风起,一面巨大的宣传旗被吹得猎猎作响,上面写着:《山河令》全息沉浸式历史游戏,即将上线。

她眨了第二次眼。

意识漂浮在虚实之间。

原来……我不是在演别人。

我是把自己,活成了谢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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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监护仪屏幕上的波纹稳定跳动。

床头柜上放着一部平板,自动播放着游戏宣传片。画面中,一位女子身穿凤袍立于宫墙之巅,身旁男子执医箱而立,背景是烽火连天的边关。

画外音响起:“真实与虚拟的界限,由你定义。”

谢昭宁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窗外,宣传旗翻卷,遮住了半个“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