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脉象如常疑乍解,头疼欲裂又昏沉
- 我,饥荒玩家,误入大观园
- 作家gXN8aK
- 2585字
- 2025-07-14 00:06:21
张太医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小公爷脉象平稳,身子骨倒是无碍。想来是落水时受了惊吓,心神未定,才一时有些神志不清。待老夫开几剂安神的方子,吃上几日,应当便能好转。”
刘景行刚要张唇追问“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却像被重锤狠狠砸中,剧痛瞬间席卷而来,眼皮重得像黏在了一起,眼看又要昏睡过去。迷蒙中,他瞥见视野里的理智栏——淡蓝色的刻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滑,像退潮般一点点缩减。
“咚”的一声,他刚支起的身子猛地向后倒去。“行儿!”床边的儒雅少妇惊呼着扑过来,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张太医见状,心猛地一沉,原本轻抚胡须的手陡然收紧,指节泛白,竟生生揪下好几根花白的胡须。他盯着倒下去的刘景行,脸上的镇定荡然无存。旁边的侍女小厮们面面相觑,看向张太医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质疑——这模样,哪里像是“并无大碍”?
儒雅少妇扑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被角,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刘景行的手背上。她猛地转头看向张太医,声音哽咽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张太医,求您再想想办法!行儿他……他就是我的命啊,万万不能有事!”
刘景行对昏过去后的种种浑然不知,再次恢复意识时,耳边先传来一道轻快明亮的女声,像含着春日的暖阳:“听到没?你爹爹给你起了名儿,叫刘景行。往后啊,为娘就唤你行儿了!”
他正怔忡着琢磨这声音的来历,脑海中却突然像被塞进无数碎片——一段段陌生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进来,画面杂乱无章,却带着清晰的温度与声响,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渐渐拼凑完整,刘景行终于弄清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他竟置身于一个似是而非的朝代。
这段记忆始于明亡:崇祯帝自缢煤山后,残余宗室在南方建立南明小政权。本应如前世般被清朝覆灭的国运,却因弘光帝的奇遇拐向了截然不同的轨迹。
传闻弘光帝曾于梦中得太祖朱元璋亲授兵法要略,又蒙诚意伯刘伯温指点卜算玄机。自那以后,他仿佛开了天眼一般,敌军动向尽在掌握,总能料敌于先;领兵作战时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短短五年间,便亲率大军挥师北上,一举收复旧都,剿灭女真部族,让大明江山得以重现荣光。
弘光帝驾崩后,被追尊为“明光武帝”。而民间却流传着另一种说法——说他根本未曾离世,而是功德圆满,羽化飞升,成了神仙。
而刘家也借着“刘伯温后裔”这一名头平步青云。第六代诚意伯刘孔昭因拥立弘光帝有功,先被晋封为诚意侯;后来,明光武帝感念刘伯温“梦中教诲”的恩德,又将他加封为荆国公,爵位特准“世袭罔替”。
随着脑海中记忆碎片的不断拼凑,刘景行终于厘清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他正是诚意伯刘伯温的后裔,亦是初代荆国公刘孔昭的嫡系子孙。
刘景行这才彻底明白——他穿越了,成了荆国公府的小公爷,接替了另一个“刘景行”的人生。
混沌的意识渐渐沉淀,重新与这具身体相融,他终于能自如地掌控四肢。再次睁开眼时,脑袋里依旧像塞了团乱麻,疼得他忍不住抬手按住额头,指腹在太阳穴上反复揉搓,却怎么也压不住那阵阵钝痛。
“小公爷醒了!”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惊喜的低呼,随即有人匆匆往外跑,“快去禀报夫人和张太医!”
刘景行挣扎着想坐起身,床边的小厮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搀了起来。
稍稍稳住身形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道诡异的面板——视野右上角,淡蓝色的理智栏已降到了底,几乎看不见原来的颜色;而左上角那抹血红色的光点,不知何时又扩大了些许,像一小团跳动的火焰,透着几分不祥。
刘景行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厮,蹙眉问道:“你看我身前,有没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小厮依言探头望了望,茫然摇头:“小公爷,没瞧见什么呀。您说的发光物件,莫非是桌上那盏油灯?”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刘景行微微摆了摆手,便识趣地闭了嘴,躬身退到一旁。
刘景行的目光落回那道面板上,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暗自思忖:这面板闭眼都能看见,往后怕是难有安稳觉了,总不能次次都靠昏过去才能歇着。
说到穿越,他心里反倒没多少惊讶。毕竟穿越前刚被那暗影巨手缠上,九死一生;再者说,这般离奇的遭遇,不正是故事里主角的标配么?
刘景行正思忖间,忽然见身前的面板渐渐淡去。他心头猛地一紧:这面板该不会就此消失了吧?这可是他穿越以来,唯一沾点“金手指”边儿的东西!
许是他心中念头太过急切,那面板竟又缓缓凝聚成形。刘景行试着在心里默念“消失”,面板果然随之渐渐隐去。他这才恍然——原来这面板能随自己的心意显隐。
正要再细细探究面板的玄机,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儒雅少妇推门而入,几步便冲到床边,声音里满是关切:“行儿,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紧随其后,张太医也带着一众侍女小厮走了进来。
“娘亲,孩儿无碍。”刘景行轻声应道。
张太医在一旁躬身说道:“荆国夫人,不妨让老夫再为小公爷把把脉,确认一二。”他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在场的小厮侍女,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老身所言非虚,先前失忆不过是暂时的。
诊脉的间隙,刘景行侧头看向身旁的母亲,轻声问道:“母亲,刘庆在哪儿?”在接收的记忆里,刘庆是自幼陪他一同长大的伴当,是家里特意挑选在他身边伺候的。
刘母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沉郁,淡淡回道:“他没能护好你,已经挨了二十鞭,这会儿正在耳房罚跪。既然你醒了,过后就让人把他发卖出府吧。”
刘景行默默听着,心里清楚——有了原主“刘景行”的记忆做参照,这已经是从轻发落的结果了。
刘母又道:“我已让刘忠再给你挑个书童。先前总怕累着你身子,如今你既已十五岁,便让砚秋跟着你,做个贴身侍女吧。”
话音刚落,她身边一个侍女便应声上前,敛衽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轻柔如絮:“奴婢砚秋,给主子请安。”
刘景行抬眼望去——那侍女穿一件月白绫子夹袄,领口与袖口滚着浅碧色的绦边,恰似初春新抽的柳丝裹着未消的残雪。底下配一条水红撒花夹裤,裤脚细细笼在青缎软鞋里,鞋尖绣着半朵含苞的玉兰,步履轻移间,仿佛有暗香从裙角幽幽漫出。
她生得极为周正:一张鹅蛋脸,肤色像刚剥壳的荔枝肉,透着淡淡的粉晕;眉不描而黛,眼如秋水,眼尾微微上挑,却被眼角那颗小巧的痣压得添了几分柔婉。鬓边松松挽着个堕马髻,只簪一支碧玉簪,余下的青丝垂在颈侧,被风一吹,便轻轻拂过那截莹白如玉的脖颈。
待她垂眸行礼时,腰肢软得像初春的柳条,月白袄子的下摆轻扫地面,连衣褶都像是精心熨过的,不见半分凌乱。抬眼时,目光带着几分怯意,却亮得像含着星子,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既不显谄媚,也未有半分轻慢,一看便知是个妥帖知礼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