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毒牙威胁

冰冷的石殿中心,玄冥端坐在一张由巨大兽骨和漆黑木头构成的座椅上,墨绿色的长发垂落,几缕拂过搭在扶手上的苍白指节。他的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东西。

一枚幽蓝色的蛇牙。足有半指长,尖端闪烁着淬毒般的森然寒光。

白蔓跪坐在冰冷坚硬的黑石地面上,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狠狠扎进她的骨头缝里。

身体深处那场大病带来的虚软尚未褪尽,又被这阴冷的环境和眼前毒蛇般的存在持续侵蚀着。

她垂着头,银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握在膝盖上、指节泛白的小手,泄露着内心巨大的恐惧。

“纯净的死亡气息……”玄冥的声音终于响起,打破了石殿令人窒息的死寂。“包裹在一具几乎快要盛不住灵魂的、孱弱如琉璃的躯壳里。”

他微微前倾,暗金色的竖瞳如同两轮冰冷的漩涡,牢牢锁定白蔓。“小东西,告诉我,”他指尖的幽蓝蛇牙停止了转动,尖端直直地指向她,无形的压力瞬间暴涨,几乎要将她碾碎在地,“你究竟从哪片腐烂的沼泽里,爬出来的?”

“扑通!”巨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砸下!白蔓的身体猛地一颤,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软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细碎的呜咽从紧咬的唇瓣缝隙里溢出,充满了最真实的痛苦和最极致的恐惧。

这不是伪装。玄冥那冰冷的精神威压,如同无数根带着倒刺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意识深处。属于林薇的坚韧灵魂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感到了撕裂般的痛楚和渺小。

“我…我不知道…”她抬起沾了灰尘和冷汗的小脸,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冲刷掉额头的污迹,留下更刺目的红痕。“大人…蔓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濒死的绝望。

“失忆?”玄冥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幽蓝蛇牙的尖端,几乎要贴上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银发。“多么拙劣的借口。”

“不,不是借口…”白蔓像是被那冰冷的锋芒吓到,猛地向后缩了一下,却又因为脱力而重重跌回冰冷的地面。

“蔓蔓…只记得…好大的火…好黑…好冷…”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仿佛真的陷入了某种混乱痛苦的记忆碎片,“有…有温暖的…金褐色…像…像太阳…很烫…很亮…但…但是碎了…好多血…”她语无伦次,身体因“回忆”而剧烈地痉挛,“阿母…阿母把我推出来…让我跑…一直跑…然后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在森林里…好冷…好渴…”她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金褐色?”玄冥暗金色的竖瞳微微一凝,如同捕捉到猎物的毒蛇瞬间锁定了关键信息。

温暖的、像太阳的金褐色?还有火、血、部落的覆灭?这些碎片,精准地指向了那个名字——苍炎!那头疯狼的兽瞳,正是熔岩般的金褐色。

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幽蓝蛇牙冰冷的表面,暗金竖瞳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深渊涟漪般的波动。巧合?还是精心设计的诱饵?

石殿里只剩下白蔓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良久。

“呵。”一声冰冷的轻笑,如同碎冰落入深潭。玄冥缓缓靠回他那张由兽骨构成的冰冷王座,指尖那枚幽蓝的蛇牙停止了把玩。

“一个被狼吻撕裂了巢穴的、失忆的、可怜雌性?”他的语气充满了玩味,暗金竖瞳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不见底的审视。“你的故事真是漏洞百出。”

白蔓的身体猛地一僵,紫眸里瞬间盈满更大的恐惧,如同被宣判了死刑。

“不过,外面有一只烦人的小兔子,在营地的荆棘墙外,转了一天一夜了。吵得我的蛇蜕们很不安。”他暗金竖瞳锁定白蔓骤然收缩的瞳孔,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证明你的价值,让他安静地离开。”

“否则,”他微微偏头,目光扫向石殿角落一片深邃的、仿佛有粘稠液体翻滚的阴影,“我的小宠物们会很乐意多一份‘养料’。”

嘶嘶——那片阴影里,似乎真的传来极其细微、令人头皮发麻的鳞片摩擦声。

白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云澈他竟然追到了蛇窟外面?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意,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伪装。这个碍事的蠢货!他以为他的痴情能感动谁?只会把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这杀意仅仅一闪而逝,快到连玄冥都未曾捕捉。下一秒,她脸上只剩下被巨大恐惧和绝望吞噬的惨白。

【玄冥-兴趣值:92 (掌控/试探)/敌意值:25 (审视)】。数值无声地跳动着,如同催命的符咒。

她撑着冰冷的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每一步都虚浮无力,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倒下。她低着头,银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有指节惨白的手,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抖着。

沉重的石门在身后无声地滑开,又无声地合拢。两个蛇族战士如同没有生命的影子,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竖瞳冰冷地锁定她的背影。

营地边缘,由布满尖刺的黑色荆棘和粗壮兽骨构成的围墙,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蛇类特有的阴冷腥气。就在那荆棘围墙之外,一个单薄的身影,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浅栗色的短发在夜风中凌乱,沾满了草屑和尘土。那双纯净的淡粉色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和深重的疲惫,却依旧死死盯着围墙内蛇族营地的方向。他的嘴唇干裂起皮,脸上带着泥土和泪痕混合的污迹,整个人憔悴得像是随时会倒下。

是云澈。

当白蔓在那两个蛇族战士的“护送”下,出现在围墙内侧的阴影边缘时,云澈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猛地僵住!

“白蔓!!!”他像是瞬间注入了生命,猛地扑到荆棘墙边,双手死死抓住那些足以刺穿皮肉的黑色尖刺,淡粉色的眼眸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死死锁住围墙内那抹纤细的银白!

“白蔓!是你吗白蔓!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不敢……”狂喜的泪水瞬间涌出,冲刷着他脸上的污迹。他头顶那【98】的好感度数值条,几乎要冲破极限!

白蔓的脚步停住了。她站在围墙内侧的阴影里,月光勾勒出她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轮廓。她缓缓地,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任何重逢的喜悦,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

云澈狂喜的表情,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湖面,僵在了脸上。他抓着尖刺的手,因为用力而渗出鲜血,染红了黑色的荆棘。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狂跳的心脏。

白蔓看着他,握紧了手中那枚冰冷刺骨、缠绕着暗红蛇纹的骨哨。然后,在那片死寂的冰冷中,在云澈彻底凝固的目光注视下,在那两个蛇族战士无声的窥视中。

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即将凋零的脆弱美感,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一丝力气绽放的昙花。

“云澈哥哥……”她无声地动了动唇瓣,清甜娇软的声音被夜风吹散,只剩下气音般的微响,却清晰地传入凿进云澈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