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凌晨骤停,月光从厂房破洞倾泻而下。大鹏倚着叉车,从工具箱底层摸出个铁皮盒。褪色的奶茶杯垫上,用圆珠笔反复写着“等你“,字迹重叠成模糊的墨团。
“手术费要三十万。“他盯着杯垫上的裂痕,“我去工地问过,搬砖要攒十年。“喉结剧烈滚动,“那天在月台......其实我是来道别的。“
小杰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汗湿的午后,大鹏泛红的耳尖和仓促逃离的背影。原来所有张扬的捉弄,都是笨拙的靠近;每一次针锋相对,都藏着欲言又止的温柔。
铁皮盒里滑出诊断书,“建议保守治疗“的字样刺痛双眼。小杰按住想要夺过纸张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有办法。“她想起唐朝李逸赠予的翡翠镯子,此刻正藏在书包夹层,“给我三天时间。”
古董店的白炽灯在翡翠镯上流转出幽光,老板推了推金丝眼镜:“仿品,最多给你五百。“
小杰的指甲掐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唐朝那个月圆之夜,李逸将镯子塞进她手中:“小杰,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这个镯子你戴着,当作临别之礼“,她非常难过,但是目前只有这个镯子可以帮到大鹏,她不管那么多了,等以后挣钱了把镯子赎回来,她知道这个镯子不止这个价,这枚暗藏机关的镯子,内侧竟刻着波斯文的“皇室御用“。
“等等。“她翻转镯子,在老板变色的瞳孔里,月光透过暗纹投射出大唐宫的轮廓,“现在,你觉得值多少钱?“
当银行卡余额跳动到三十万时,小杰冲进医院却被告知——大鹏的父亲已经办理出院。护士递来牛皮纸袋
X光片间夹着大鹏给小杰字条,字迹力透纸背:“别再找我,忘了我”
大鹏却以高傲的自尊心拒绝了小杰帮助
深冬的小城飘着细雪,小杰裹紧大衣在又来到了劳务市场来回徘徊。招工启事栏前,某个名字突然撞进眼帘——“招临时护工,照顾肝癌晚期患者“。地址栏的字迹虽然潦草,却分明是大鹏的笔迹。
推开破旧出租屋的瞬间,药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床上的老人瘦得脱形,却努力扯出微笑:“丫头,让你费心了,大鹏妈妈给丫头端杯热水“
大鹏妈妈非常的温柔淡定,她从厨房端出杯热水递给小杰,示意小杰座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里屋传来脚步声,小杰转身撞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大鹏的工装口袋露出半截奶茶杯垫,边缘被磨得毛糙。他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却被父亲的咳嗽声打断。
“别傻了,鹏啊“老人抓住儿子的手按在小杰掌心,剧烈的咳嗽让他说不下去,“这么好的姑娘,鹏啊,好好珍惜啊”
樱花纷飞的四月,大学校园的广播播放着毕业季歌曲。小杰抱着一摞资料走向图书馆,发间的樱花发卡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这是她休学的第二年,也是大鹏重新参加高考的日子。
手机在包里震动,短信提示音格外清脆。大鹏的头像在对话框跳动:“最后一道大题,和你教我的解题思路一模一样。”附带的自拍里,他站在洒满阳光的考场外,身后的槐树枝头缀满新绿。
图书馆台阶上,波浪依然提着酒瓶子路过,瞥见她手机屏幕后吹了声口哨:“学霸夫妇就是不一样,连复习都撒狗粮。“
小杰笑着推开他,目光却忍不住望向远处的校门。去年今日,她在这里与大鹏重逢;而此刻,她终于可以坦然期待,在即将到来的盛夏,与那个穿越时光守护她的少年,共赴下一场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