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就在这时，观测所的紧急警报声刺痛耳膜。

灯和乐队成员们冲向指挥中心，大屏幕上分割显示着东京各处的混乱场景。

音乐厅、街头表演区、甚至学校音乐教室，所有与音乐相关的场所都变成了认知污染的源头。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七海快速分析着数据：“'永恒演唱家'改变了策略，不再直接现身，而是通过控制普通音乐家来散布影响。“

屏幕上，一个交响乐团正在演奏厅内表演，但乐手们的动作过于同步，脸上的表情凝固在诡异的微笑上。

观众席上的人们随着音乐摇摆，眼中逐渐失去神采。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灯立即做出决定：“立希和我去主音乐厅，那里是污染最强的源头，素世、祥子、乐睦，你们负责周边区域的疏散和净化。“

七海想反对：“观测所要求——“

“没时间了，“立希打断他，特制眼镜下的盲眼仿佛能看穿一切：“我们比你们更了解自己的能力，分头行动能救更多人。“

七海与灯对视片刻，最终点头：“我们会提供后勤支援。记住，不要勉强，一旦感到能力过载立即撤退。“

三辆观测所特制车辆同时出发。灯和立希乘坐的车上配备了重型音响设备，能将《永恒屏障》的效果放大数倍。

“你在想什么？“立希突然问道，她的手紧握着特制鼓棒。

灯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景象：“我在想...如果音乐是'永恒演唱家'的武器，为什么我们能用音乐对抗祂？这不矛盾吗？“

立希的嘴角微微上扬：“素世那天说的话你记得吗？音乐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谁在使用它，为了什么目的。“

音乐厅外已经围满了警车和救护车，但所有试图进入的警察都僵在了门口，脸上浮现出那种标志性的诡异微笑。

更可怕的是，空气中漂浮着比以往更多的音符生物，它们如同守卫般环绕着建筑。

“准备好了吗？“灯检查着贝斯，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立希戴上特制眼镜：“我带你进去。我能'看'到安全路径。“

两人踏入音乐厅的瞬间，那股熟悉的旋律如同有形之物般压来。

灯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中的抵抗旋律自动响起——那是她在时间暂停状态下创作的《永恒屏障》的核心动机。

立希的状态更奇怪，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顶着强风前进，特制眼镜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左边，“她指引道，“那些音符生物在右侧浓度更高。“

他们沿着走廊前进，周围是被“感染“的工作人员和观众，所有人都静止在原地，嘴巴开合着，无声地唱着那首不属于人类的歌。

主演奏厅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场景让灯倒吸一口冷气——乐团中央悬浮着一个由纯粹声音构成的人形，它没有五官，但头部的位置不断变换着各种乐器的形状。

“指挥家...“立希低声道，“'永恒演唱家'的次级化身。“

那个存在似乎注意到了他们。没有眼睛，但灯能感觉到被“注视“的压迫感。

乐团突然改变曲目，开始演奏《永恒演唱家》的主题旋律，声音大到几乎物理上令人疼痛。

“现在！“灯大喊，和立希同时开始演奏。

贝斯和鼓的声音撕裂了诡异的和谐。

《永恒屏障》的旋律如同一把利剑刺入敌人的阵营。两股音乐力量在空中碰撞，产生可见的波纹和火花。

灯能感觉到自己的能量在被抽取——每一次拨弦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扯出一段记忆。

她看到童年时第一次接触音乐的片段变得模糊，但她咬牙坚持。

立希的状态更糟。血丝从她的鼻孔和耳朵渗出，特制眼镜的镜片出现了裂痕。

“我看到了！“她喊道，鼓点变得更加激烈：“它有个核心...在二楼包厢！“

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二楼正中央的包厢里，隐约可见一个更加凝实的声音形体，像是整个污染的指挥中心。

“我们得上去！“灯喊道，但通往二楼的楼梯被密集的音符生物封锁了。

就在这时，她的耳机突然传来素世的声音：“灯！我们找到办法帮你们了！睦她...她很特别！坚持住！“

信号中断了，但给了灯新的希望，她转向立希：“再坚持一下！素世她们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商业区，素世、祥子和睦正面临自己的战斗。

街头艺人、商店背景音乐、甚至行人耳机里漏出的声音——所有音乐都变成了认知污染的载体。

人们一个个停下脚步，表情逐渐呆滞。

“这太疯狂了！“祥子喊道，她的吉他不断释放着《永恒屏障》的片段，制造出小型安全区，“我们不可能净化整个城市！“

素世的表情异常冷静：“不需要净化全部...只需要找到节点。“

她的眼睛开始出现与立希相似的浑浊，“我能感觉到...它们有个模式...“

睦突然抓住素世的手：“跟着我。“

她简单地说，然后拉着素世朝一个方向跑去。

祥子急忙跟上：“等等！去哪？“

“最大的音乐商店，“睦头也不回，“那里有最多声音...是节点。“

他们冲进一家大型音响设备商店，里面的场景如同噩梦——数十名顾客站在展示耳机前，一动不动，音乐从每一台设备中流出，汇集成一股可怕的声浪。

素世立刻坐到一台展示键盘前：“掩护我！我要尝试进入那种状态！“

祥子和睦背靠背站立，一个用吉他，一个用...令人惊讶的是。

睦没有使用任何乐器，只是单纯地哼唱着《永恒屏障》的旋律，但效果出奇地好——靠近她的音符生物直接消散了。

素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与音乐厅里的灯和立希不同，她不是在对抗，而是在...沟通。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乳白色，身体微微颤抖。

“我看到了...“她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祂不是要毁灭...是在寻找...某个东西...某个丢失的...“

突然，素世的身体剧烈抽搐，一段不属于任何人类语言的音节从她口中迸出。

祥子想冲过去，却被睦拦住。

“不要打断，“乐奈罕见地严肃，“素世她在建立连接。“

素世的抽搐停止了，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混合着某种非人的回声：“寻找...归乡之路...音乐是桥梁...我们是...燃料...“

说完这句话，她向前栽倒，祥子及时接住她，发现素世的额头烫得吓人。

“我们得送她去医院！“爱音惊慌地说。

乐奈摇头：“先完成工作。”

她走到商店音响主控台前，开始调整设置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从没接触过这种设备，她的操作却异常熟练。

几秒钟后，《永恒屏障》的旋律通过商店所有音响设备播放出来，效果被放大了数十倍。

窗户玻璃因共振而震动，那些被控制的人们如同断电的机器人般纷纷倒下。

更奇妙的是，祥子感觉到某种能量在流动——不是被抽取，而是...补充。

她惊讶地看向睦，发现女孩的身体变得半透明，内部有星光般的亮点流动。

“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爱音不禁问道。

睦只是微微一笑：“音乐的一部分。“

同一时刻，音乐厅内的战斗出现了转机，灯和立希突然发现那些音符生物的行动变得混乱，二楼的形体也开始不稳定。

“素世她们成功了！“灯喊道，“现在是我们机会！“

两人抓住这个空隙，冲向二楼。立希的鼓棒发出耀眼的光芒，每次敲击都在空气中留下光痕，暂时驱散阻挡他们的音符生物。

当他们终于冲进中央包厢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包厢里不仅有那个声音形体。

还有一台明显是观测所制造的设备，正在从形体中抽取某种发光物质。

“这是什么？“灯震惊地问，“观测所在...收集它？“

立希的眼镜显示出更多信息：“能量提取装置...他们一直在利用我们战斗的机会收集'永恒演唱家'的能量！“

那个次级化身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它愤怒地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尖叫。

灯当机立断，用贝斯砸碎了那台设备。

释放出的能量形成一股冲击波，将她和立希掀飞。

灯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那个形体消散了，整个音乐厅的被控制者们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倒下。

当灯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观测所的医疗室，七海站在床边，表情复杂。

“解释。“灯艰难地坐起来，全身疼痛。

七海叹了口气：“能量收集计划是高层决定的，我们相信如果能解析'永恒演唱家'的能量结构，就能找到更有效的对抗方法。“

“利用我们做诱饵？“立希的声音从旁边床位传来，她也被带回来了。

“不是诱饵，“七海摇头，“是合作。只是...没有完全告知你们所有细节。“

灯感到一阵深深的背叛感。她一直以为观测所的目标是保护世界，但现在看来，他们也有自己的议程。

“素世她们呢？“她突然想起。

“安全，“七海保证道：“祥子和睦带着素世回来了，素世还在发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