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潜入深渊，人性微光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灰尘，滴落在陆离脸上。他猛地咳嗽几声，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淤血，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他发现自己被卡在商业楼外墙破碎的混凝土夹缝里，距离下方被小雨“格式化”凝固的街道只有十几米。全身无处不痛，新生的灵根黯淡无光，源炁枯竭得如同沙漠。
“小子！还活着吗？”老鬼焦急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伴随着“薪火号”引擎过载的噪音。
“死…不了…”陆离挣扎着回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的剧痛。他抬头望向天空。时代广场上空，小雨的身影在秩序光辉中重新变得稳定，那双符文之眼更加冰冷无情，仿佛刚才的痛苦挣扎从未发生。她指尖再次亮起，开始“修正”因陆离坠落造成的新的混乱区域（破碎的墙体、溅落的碎石）。而城市上空的巨大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00：18：37】。
血刃用生命换来的警示，戒指的裂痕，小雨灵魂深处那绝望的呼救…这一切都指向唯一的生路：找到藏身申城地下的烛龙本体，摧毁他，才有可能打断戒指的控制，救回小雨，阻止“天道之环”的启动！
“老鬼…定位…地下灵能反应源…最大那个…”陆离咬着牙，用“不高兴”当拐杖，艰难地从废墟中撑起身体。锤头裂纹更深了，仿佛随时会碎裂。
“正在扫描！妈的，干扰太强了！天枢启动了灵能屏蔽场！”老鬼的声音充满挫败感，“等等…阿飞！你小子在干嘛？”
通讯频道里传来阿飞急促的喘息和键盘敲击声：“…快了…快了…我黑进了城市废弃地下管网的监控…烛龙那老阴比肯定藏在最深处…结合陆哥感应到的大概方向…有了！最大异常灵能波动源，指向‘申城地下灵能枢纽’！坐标发给你们了！但那里是禁区，守卫等级SSS！而且…倒计时不到二十分钟了！”
一个精确的三维坐标地图传入陆离和老鬼的终端。目标位于城市中心公园下方近千米深处，是维持整个申城能源网络的核心节点之一，如今显然被烛龙改造成了“天道之环”的启动基座。
“二十分钟…够了！”陆离眼中凶光闪烁。他撕下破烂的上衣，露出精悍但布满伤痕的上身，用布条将几乎握不住的“不高兴”死死绑在右手上。新生的灵根在绝境逼迫下，如同被挤压的海绵，艰难地榨取着天地间稀薄的游离能量。
“老鬼，我需要一个‘洞’，直通地下！”陆离的目光扫过公园方向。
“你想都别想！‘薪火号’的主炮‘文明余烬’需要至少十五分钟充能！而且能量根本不够击穿那么深的地层！强行开炮船就炸了！”老鬼立刻明白陆离想干什么。
“不用主炮…”陆离深吸一口气，体内残存的混沌源炁开始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逆向运转，丝丝缕缕灰败的气息从他毛孔中渗出，“用‘混沌熔炉’的原理…把我…当成炮弹！”
“你他妈疯了？！”老鬼和通讯那头的阿飞同时惊叫。“那种强度的压缩和冲击，你的身体会先一步崩溃！”
“总比…看着几千万人…和小雨…变成行尸走肉强！”陆离语气斩钉截铁，“要么送我下去…要么…我自己爬过去！”
老鬼看着屏幕上飞速跳动的倒计时【00：15：49】，又看着陆离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妈的！老子这条破船和这条老命，今天就陪你赌了！阿飞！干扰地下枢纽入口的防御系统！能干扰多久是多久！”
“交给我！”阿飞的声音带着破音，键盘敲击声如同暴雨。
“薪火号”引擎发出悲鸣，强行降低高度，悬停在陆离所在废墟的上空。船腹的投射口再次打开，牵引光束落下，这一次不再是投射，而是准备进行超高强度的能量包裹和加速！
陆离站在光束中心，闭上双眼，全力运转那逆向的混沌源炁。剧烈的痛苦如同亿万钢针穿刺全身，皮肤开始龟裂，渗出暗金色的血液。他在将自己变成一颗不稳定的“混沌炸弹”！
“小子，记住！进去后第一时间找灵能核心！戒指的控制核心一定和它在一起！别恋战！你只有…最多五分钟！”老鬼的声音带着嘶哑。
“知道！”陆离睁开眼，混沌星云在瞳孔中燃烧。
“走你——！！！”老鬼咆哮着，将“薪火号”最后储备的、用于空间跳跃的应急能量，连同强行压缩的混沌源炁，一起注入投射系统！
嗡——轰！！！
一道被高度压缩、包裹着狂暴混沌源炁的灰色流光，如同撕裂大地的钻头，从“薪火号”船腹激射而出，狠狠轰向中心公园的地面！没有爆炸，只有一种沉闷到极致的穿透声！地面瞬间出现一个直径数米、边缘光滑如同琉璃化的深洞，深不见底！
“薪火号”在完成投射后，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如同死鱼般歪斜着向城市边缘坠落下去，船体多处冒出浓烟。
陆离感觉自己被塞进了恒星熔炉，又在下一秒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冰狱！混沌源炁的逆向运转与外部压缩能量的双重冲击，疯狂撕扯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他依靠着仅存的意志，死死锁定着坐标指向的地心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包裹他的混沌能量终于耗尽。
砰！
他重重砸在一个冰冷、布满粗大能量导管、充斥着刺耳嗡鸣和强大灵压的金属平台上！剧烈的震荡让他再次喷出一口血，眼前发黑。
这里就是申城地下灵能枢纽的核心！空间巨大得如同地下宫殿，中央矗立着一个如同小型太阳般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巨型灵能反应堆！反应堆周围，环绕着复杂到极点的符文阵列和能量转换装置，无数导管如同血管般连接着它，将能量输送到上方，维持着那个巨大的“天道之环”！
而在反应堆正前方，一个由纯净灵能构成的平台上，烛龙的身影清晰可见！
他背对着陆离，似乎对陆离的闯入并不意外。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研究袍，右手上那枚裂痕明显的暗金龙戒，正散发着幽幽光芒，与反应堆的能量波动形成共鸣。他的左手，则按在一个悬浮在半空、由无数金色光丝构成的控制球体上——那球体的核心，赫然是一个微缩的、被锁链缠绕的“林小雨”虚影！正是小雨意识核心的投影！
烛龙正通过这球体和戒指，远程操控、甚至…吞噬着“秩序之眼”的力量！反应堆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通过戒指和球体，强化着他对小雨的控制，同时也加速着“天道之环”的启动！
“你终究还是来了，陆离。”烛龙没有回头，温润的声音在巨大的能量噪音中清晰地传入陆离耳中，带着一丝赞赏和…居高临下的怜悯。“为了渺小的情感和虚无的希望，将自己燃烧殆尽。值得吗？”
陆离用“不高兴”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仅存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控制球体中小雨的虚影，嘶哑地笑了：
“值不值得…老子说了算！今天，要么砸碎你这破戒指…要么…把你和这鬼东西…一起砸成废铁！”他体内残存的混沌源炁，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咆哮，再次开始汇聚！目标，直指烛龙右手那枚裂痕的戒指，以及他面前那个控制着小雨灵魂的球体核心！时间，【00：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