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将苏瑶紧紧护在身后,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石室顶部碎石簌簌掉落,那盗墓贼头目手中的电击棒滋滋作响,蓝紫色的电弧在这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瘆人。苏瑶心急,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声音,仅让他能听见:“祭坛东南角有块活动石砖,按《庐山遁甲图》所说,灵脉眼的机关常藏在巽位。”
话刚落音,左侧的盗墓贼挥着折叠刀恶狠狠地扑来。林羽赶忙侧身一闪,顺势手肘猛地撞向对方肋骨,就听“咔哒”一声,那人腰间金属匣弹开,半管绿色液体露了出来。“小心,是神经毒素!”苏瑶尖叫着,迅速抄起手中地质锤掷过去,锤尖擦着盗墓贼手腕飞过,绿色液体溅到石壁上,“呲呲”地冒出阵阵白烟。
头目见状,怒吼一声,电击棒直逼林羽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林羽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遗迹壁画里的古老步法,右脚赶忙向后错步,身体如拧绳般快速旋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电击棒,紧接着左手成掌,狠狠砍在对方手肘麻筋上。盗墓贼吃痛,手一松,电击棒“哐当”掉在地上。就在这时,苏瑶已快速掀开祭坛东南角石砖,里面露出个刻着北斗七星的青铜转盘。
“快,按星图旋转!”苏瑶的指尖在转盘上飞速点动,林羽则急忙捡起地上电击棒,抵挡着追来的盗墓贼。当转盘转到“天权星”指向北方时,整个石室猛地剧烈震动起来,祭坛后方的石壁缓缓裂开,一条幽深的隧道出现在眼前。
“走!”林羽一把拽起苏瑶,冲进隧道,身后传来盗墓贼的叫骂声。隧道里又湿又滑,极难行走,岩壁还不时渗出带着铁锈味的水。两人跑了大概半盏茶的工夫,前方忽然透出一丝光亮,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出隧道,竟发现身处一片隐蔽的竹林,这不正是三天前找到第二把钥匙的地方嘛。
“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了。”苏瑶扶着竹子,大口喘着气,手腕上的古玉手镯突然发出微弱青光。林羽这才注意到,她小臂上有道浅浅划伤,伤口周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你受伤了?”他赶忙翻开急救包,拿出消毒棉棒。
“刚才躲折叠刀时蹭到的,没啥大事。”苏瑶轻轻推开他的手,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五老峰,“现在咋办?盗墓贼明显知道信物的事儿,咱们得赶紧找到第三件信物。”
林羽帮她在伤口贴上创可贴,脑海中浮现出水晶球里的画面:三件信物分别是玉佩、手镯,还有一枚尚未露面的戒指。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古玉佩,又看看苏瑶的玉手镯,突然想起遗迹密室壁画——三枚信物对应着庐山的三处灵眼,而第三处灵眼的线索,似乎藏在白鹿洞书院的碑刻里。
“去白鹿洞书院!”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午后阳光透过白鹿洞书院的古槐,在《白鹿洞教条》碑刻上洒下满地碎金般的光斑。林羽蹲在碑前,指尖顺着朱熹的字迹摸索,突然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施”字捺笔处,摸到一个极浅的凹痕。苏瑶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拓包,蘸着墨汁轻轻拍打碑面,拓片晾干后,果然在“施”字下方显露出一个微小的太极图案。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苏瑶低声念叨着,突然抬头看向碑林深处那棵千年银杏,“朱熹手植银杏树下!”
两人赶忙跑到银杏树下,发现树根处有个被落叶盖住的石函。打开石函,里面没有信物,只有一卷用素绢写的《庐山灵脉考》。林羽展开素绢,上面蝇头小楷记载着:“灵脉三眼,玉佩镇水,手镯锁山,戒指封云。三戒合一,可止洪澜。然戒指藏于云雾谷深处,非心正者不可得。”
“非心正者不可得……”苏瑶若有所思,“难道是指某种心性考验?”
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从书院门口传来。林羽赶紧将素绢塞进背包,只见三个身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快步走进来,正是今早的盗墓贼!为首那人手腕缠着绷带,正是被地质锤砸中的。
“果然在这儿!”盗墓贼头目冷笑一声,“把素绢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林羽悄悄将苏瑶护在身后,目光扫过周围碑林。书院里游客不少,可盗墓贼显然肆无忌惮。他突然想起刚才碑刻上的太极图案,急中生智大喊:“你们看天上!”
盗墓贼下意识抬头,林羽趁机拽着苏瑶躲进碑林深处。两人在石碑间穿梭,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石龟碑座上,迸出一串火星。游客们吓得惊叫着四散奔逃,林羽拉着苏瑶冲进书院后的竹林,身后的叫骂声和枪声渐渐被竹叶的沙沙声淹没。
“他们咋知道我们在这儿?”苏瑶靠在竹子上,喘着粗气,脸色因失血有些苍白。林羽这才发现,她小臂上伤口的青紫色更深了,创可贴边缘渗出黑色液体。
“是追踪器!”林羽猛地想起,今早民宿被袭击时,苏瑶背包曾被撞到地上。他急忙翻找苏瑶背包,果然在侧袋夹层里找到一个纽扣大小的金属片。“肯定是他们趁乱塞进去的。”
他用力将追踪器扔向远处山涧,拉着苏瑶往竹林更深处走去。夕阳西下,竹林被染成金红色,远处云雾谷已被暮色笼罩。林羽拿出素绢又仔细看了看,突然注意到最后一行小字:“云雾谷入口,在三叠泉瀑布后。”
“三叠泉!”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水晶球里瀑布后有个被水帘遮挡的洞口。
等他们赶到三叠泉时,暮色已浓。瀑布如银河般从高空倾泻而下,溅起的水雾在月光下形成一道朦胧彩虹。林羽挽起裤脚,走进冰冷潭水,果然在瀑布内侧发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我先去探探路。”林羽对苏瑶说。苏瑶却摇摇头,递给他一块沾了避瘴丹粉末的手帕:“一起去。”
两人穿过水帘洞,洞内漆黑一片,只能听见水滴落在石笋上的清脆声响。林羽打开头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钟乳石,那些钟乳石竟呈现出玉色,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这里的钟乳石含铁量极高,”苏瑶抚摸着石壁,“《浔阳矿谱》里说过,庐山深处有玉髓矿脉,看来就是这儿。”
往前走了大概百米,洞穴豁然开阔,成了一个巨大石室。石室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玉柱,柱顶托着一个石盘,石盘里躺着一枚墨玉戒指,戒指上雕刻的云纹栩栩如生。
林羽走上前,刚要拿起戒指,突然听到苏瑶惊呼:“小心!”
他猛地回头,只见盗墓贼头目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手中枪正指着苏瑶。“把戒指拿起来,不然她死定了。”头目脸上挂着狰狞的笑。
林羽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向苏瑶。苏瑶微微摇头,眼神却无比坚定。她突然从口袋掏出红色信号弹,拉响引线。刺眼红光瞬间照亮整个石室,伴随着尖锐呼啸声,信号弹直冲洞顶。
头目被红光晃得眯起眼睛,林羽趁机一个侧扑,将他手中枪撞落在地。两人在湿滑石地上扭打起来,林羽虽年轻,但对方显然受过专业训练,招招狠辣。
就在这时,洞顶传来一阵轰鸣,仿佛千军万马在奔腾。盗墓贼头目惊恐抬头,只见洞顶玉髓钟乳石在信号弹震动下纷纷断裂,巨大石柱砸落下来。
“快跑!”林羽拉起苏瑶冲向洞口,身后传来盗墓贼的惨叫和石块崩塌的巨响。等他们跌跌撞撞跑出水帘洞,整个三叠泉仿佛都在震动,瀑布水流变得异常湍急。
两人跑到安全地带,回头望去,只见三叠泉瀑布后方山体出现巨大裂缝,碎石不断滚落,原本隐藏的洞口已被彻底掩埋。
“戒指……”苏瑶喃喃说道,眼中满是失落。
林羽却举起手,只见他掌心躺着那枚墨玉戒指,云纹在月光下缓缓流转。“信号弹爆炸前拿到了。”他笑了笑,却突然发现苏瑶脸色异常苍白,小臂上伤口已变成深紫色,连带着半边手臂都肿了起来。
“毒发作了……”苏瑶声音微弱,身体软软地倒向林羽。
林羽急忙抱起她,抬头望向云雾谷深处。夜空中,信号弹红光已灭,但他仿佛看见一道金色光芒从五老峰方向飞来。他知道,神秘老者说的“相助”或许快来了,可此刻,他得先救苏瑶。
他将三枚信物紧紧攥在手心,信物接触瞬间,竟散发出柔和光芒,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传遍全身。林羽背着苏瑶,在月光下朝着云雾谷深处奔去,身后是渐渐平息的三叠泉,前方是未知命运。他不知道神秘老者何时出现,也不知道苏瑶的毒能不能解开,但他明白,九江的命运,此刻正握在他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