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不换

金不换背着一把玄铁大剑，现身风雪城头眺望，极远处先是一点金光，随后蓦然大放，瞬息之间便来到城下。

白衣少年将背上的邓涟漪放下，小丫头的一身修为境界，不知何时已经迈过初期，达到了二境巅峰。

“老金，好久不见。”

金不换亲自下城迎接，令得守城的将士大为震惊，平常几乎不离开城主府的剑仙大人，今个儿竟然亲自来迎接某人，来者莫非也是一位剑仙？

“进城聊。”

金不换爽朗大笑，他的目光在邓涟漪身上一顿，然后就呆住了：“我滴个乖乖，十岁的二境巅峰剑修，这是你收的第几个弟子了？”

林清风笑着答道：“最后一个了，小涟漪，叫金叔。”

邓涟漪软糯糯地叫了一声金叔，惹得这个大髯汉子笑得更加大声：“小家伙，可知你师尊为何要千里迢迢，从那南岭来到北文剑州，又偏偏要来我这风雪城？”

邓涟漪神色茫然，林清风笑骂道：“五大三粗的汉子打什么哑谜，先带我们进城再说。”

“行，你们一路跋涉而来也累了，就带你们去城主府，尝尝我北文剑州风雪城的特色菜。”

金不换领着二人进入城门，守城将士赶忙退到两边，邓涟漪进城后，只感觉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她背着剑匣子，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方。

林清风看着熟悉的阁楼街道，感受着浓郁至极的剑意，不禁有些感慨：“还是风雪城活得舒坦啊，简直就是剑修天堂。”

金不换笑道：“城里能有如此之多的剑修长住，还得多亏了你这个大剑仙，当年那一剑残留的剑意就够他们学一辈子了。”

“不够你学一辈子？”

林清风一巴掌拍在金不换的屁股上，调侃道。

金不换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最后回道：“一辈子倒不至于，最多半辈子吧。”

林清风嫌弃地斜眼：“资质如此愚钝的剑仙还能晋升七境？”

金不换哈哈大笑：“以为所有人都是你啊，当年在天剑阁，我好歹也凭天资碾压过一众天骄。”

听到金不换提起“天剑阁”，林清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老头子身体还好吗？”

金不换有些唏嘘，他不太确定地说道：“老阁主应该还算硬朗吧，二十年前他还出关，砍杀了一尊侵犯北文剑州的妖族畜牲。”

“几境的？”

金不换讪笑一声：“七境。”

林清风叹了口气，曾经大名鼎鼎的剑尊，如今也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天剑阁的那位老阁主，算得上是林清风的半个师傅。

“得抽时间去趟天剑阁，拜会一下他老人家。”他心中想道。

两人一路闲聊，前方的小丫头时不时回头看两眼，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松鼠一样。

“到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三人站定在一家院子前，城主府三个大字刻得龙飞凤舞，其上隐隐有流光剑意流转。

林清风有些失神地看着这四个大字，看着上面流转不停的剑意，金不换见状，同样抬头看向自家府邸的那块牌匾，眼中流露出敬重之色：“这三个字，还是老阁主年轻时候刻下的，上面的剑意即使过了五百年，仍然锋芒毕露。”

直到邓涟漪的小肚子开始咕咕叫，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林清风，他才轻笑一声，拉起邓涟漪的小手进了城主府。

不多时，香喷喷的饭菜味溢满城主府，邓涟漪满头大汗，嘴巴显得有些肿胀，却仍然吃得津津有味。

林清风夹起一块肉，往辣椒酱里一粘，这才把肉送进嘴里，肉汁在他的口腔里炸开，林清风把腰间的朱红葫芦拿起，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老金，剑池如今还有人在用吗？”林清风咽了口酒，突然说道。

金不换边夹肉边道：“你放心，随时可以空出来给这个小丫头用，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直接用你那个葫芦装走都没关系。”

林清风差点将咽进喉咙里的酒喷出来，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金不换刚想说林清风早年的光辉事迹，余光瞥见正疯狂进食的小丫头，欲言又止。

还是不要让这小子，在他弟子心中留下一个抢劫犯的印象比较好。

林清风见金不换不答话，便继续道：“道家那个小道士还待在风雪城吗？”

金不换抬头：“在啊，你找他做什么？”

好像想到什么似的，金不换和林清风对视一眼，林清风点头，他这才集中心神看向邓涟漪。

半晌后，金不换垂头丧气地叹道：“好一个小女娃，剑心通明观小天地，观的还不是一般剑仙的天地。”

“你打算多久去找那小道士，我可以提前帮你问一句。”

金不换放下筷子，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你要离开风雪城？”

“对，两天之后我就走。”

林清风微微皱眉：“是西南边出乱子了？”

金不换点头：“妖族那些孽畜又开始蹦跶了，那群臭儒生天天喊着以文载道救世救世，出事了比谁都跑得快，还得让我们剑修去处理烂摊子。”

林清风略微思索，旋即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把和牙签一样大小的木剑，他递给金不换，沉声道：“打不过就走，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金不换接过这把小木剑，自信地笑道：“一群畜牲而已，要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定你还没离开风雪城，我就回来了。”

林清风没有再答话，而是举起葫芦，金不换同样取下腰间的葫芦，和林清风一碰。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大概两三年吧，起码得小涟漪五境才会走。”

金不换哈哈大笑：“到时候处理完西南处的乱子，我和你单独吃一顿！”

林清风同样大笑，两枚葫芦再碰。

夜晚，月光洒进窗内，林清风已然入梦。

梦境之中，少年和一位黑衣剑修对峙，二人同时拔剑向对方斩去。

黑衣剑修可以说是天剑阁当今的老阁主，只不过同样也是五百年前刚刚上任的风雪城城主——李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