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非遗守护战:月下弦歌卫遗珍

黑衣人突袭村落,目标直指李云书怀中的非遗之书。

李云书怀抱古籍,古琴弦动,音波化作无形壁垒挡住暗器。

白灵踏歌起舞,身影变幻如流萤,幻阵困住黑衣人行动。

黑衣人冷笑掷出古怪暗器:“你们护得住书,护得住人心吗?”

李云书催动灵石,古籍光芒暴涨,双重护盾挡住物理精神双重攻击。

意外发现暗器符文竟与村中古老青铜鼎铭文相似。

黑衣人遁走前森然道:“非遗之书的真正力量,你们一无所知!”

李云书低头,只见云鹤师父为护古籍被暗器所伤,鲜血染红衣襟。

夜色浓得化不开,仿佛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巨大绒布,沉甸甸地覆盖在小村上空。仅有的几颗星子顽强地穿透这浓墨,投下微弱的光点,吝啬地点染着村舍的轮廓和脚下蜿蜒的小径。白日里喧嚣的虫鸣鸟叫已彻底沉寂,唯有风,穿行在茅草屋檐和光秃秃的枝桠间,发出阵阵呜咽般的低啸,带着入骨的寒意,钻入每一个缝隙。

这寂静,是绷紧弓弦的静默,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李云书独自走在通往村西自家小院的路上。他走得极快,步子又轻又急,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厚实蓝布包裹的物件,手臂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隔着粗糙的布料,那物件隐约透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安抚感的温润光晕,像是有生命般,随着他急促的心跳轻轻搏动——正是那本牵动了他命运、也正引来无尽觊觎的《非遗之书》。书页间古老的墨香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灵韵气息,固执地穿透布料,萦绕在他鼻端。

一种冰冷的、被毒蛇盯视般的危险感毫无预兆地爬升上来,刺得他后颈汗毛倒竖。李云书猛地停步,倏然转身,锐利的目光扫向身后那片被浓重阴影吞噬的屋角暗巷。

“谁?”低喝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呼啸的风声,以及那如影随形的窥探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粘稠、更加冰冷刺骨。无形的压力如同水银泻地,沉甸甸地包裹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再次加快脚步,几乎是奔向自家那低矮的院门。推开虚掩的柴扉,闪身进去,反手迅速插上门栓。背靠着粗糙冰凉的门板,他才觉得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稍微回落了几分。然而,那如芒在背的危险感并未因院墙的阻隔而消失,它依旧在院外无声地徘徊、逡巡,像一头耐心等待猎物松懈的猛兽。

夜更深,风更急。

就在李云书精神高度集中,捕捉着院外每一丝细微声响的刹那——

“咻!咻咻咻!”

空气被撕裂的尖啸陡然炸响!数道比夜色更加浓黑的细小暗影,如同从地狱深渊射出的毒牙,速度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带着浓烈的腥气与阴冷的杀意,从四面八方不同角度激射而来!目标只有一个——他怀中紧抱的那本书!

千钧一发!

李云书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暗影的具体形状,身体的本能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怀抱古籍的左手纹丝不动,右手却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鹰爪,精准地拂过腰间悬挂的那张古朴七弦琴!

“铮——嗡!”

一声清越的琴鸣,带着金石玉振般的穿透力,瞬间刺破夜的死寂!指尖灌注了全身的灵力,在琴弦上勾、挑、拂、抹,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剩一片残影。无形的音波以他为中心,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荡漾开来!

然而这涟漪并非柔和,而是层层叠叠、瞬间凝实!空气在超高频率的震颤中扭曲、压缩,竟在李云书身周形成了一道肉眼难以察觉、却坚韧无比的音波壁垒!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撞击声爆开!那些疾射而至的阴毒暗器,撞在这看不见的音墙上,如同撞上了最坚硬的磐石,纷纷爆裂开来,炸成细碎的黑雾,带着刺鼻的焦糊腥味,被震荡的音波狠狠扫荡开去,消散在夜风里。

李云书甚至能感觉到几缕被震散的黑气擦过脸颊,带来阴冷的刺痛感。他身形微微一晃,强行稳住,体内灵力因这瞬间的爆发而翻腾不已。音波壁垒剧烈波动着,堪堪挡下了这第一轮致命的偷袭。

“出来!”他厉声喝道,目光如电,扫过院墙和屋脊的阴影。

回答他的,是一阵低沉而嘶哑的冷笑,像是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一个身影,仿佛直接从最浓重的夜色里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院低矮的土墙之上。他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袍中,兜帽深深垂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并非人眼,更像是两点在燃烧的幽绿磷火,死死地锁定着李云书怀中的蓝布包裹。

正是那个如跗骨之蛆般的黑衣人!

“倒是小觑你了。”黑衣人嘶哑的声音刮过耳膜,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粘稠感,“可惜,护住了书,你护不住你自己!”

话音未落,他干枯如鹰爪的双手猛地一错!一股阴冷、充满污秽气息的黑色灵力波动如同墨汁入水,轰然扩散开来。地面上的枯枝败叶被无形的力量卷起,打着旋儿飞上半空,院墙根下残存的几株衰草瞬间枯萎焦黑。那黑色的灵力波动带着强烈的精神侵蚀,直扑李云书脑海,试图撕裂他的意志,制造恐惧的幻象。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毒藤缠绕上来。

李云书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白,怀中的古籍应激般光芒一闪,温润之力透入心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他咬紧牙关,右手再次按上琴弦,准备再次以音抗邪。

“云书哥!我来!”

一声清脆的娇叱如同玉珠落盘,骤然打破了黑色灵力的压迫!

一道白影,翩若惊鸿,从李云书身后的小屋门内疾掠而出!正是白灵!她面容紧绷,眼神却无比坚定,足尖在院中凹凸不平的泥地上一点,身姿已如柳絮般轻盈旋起。

没有半分犹豫,她双臂舒展如白鹤亮翅,纤腰款摆,双足踏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步点,在院中这片小小的天地里舞动起来。她的动作轻盈迅捷,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韵律感。水袖翻飞,在微弱的星光下划出一道道流畅柔韧的白线,裙裾随着旋转层层绽开,如同一朵在黑夜中骤然盛放的纯白莲花。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身影越来越飘忽。每一步落下,足尖仿佛都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轻轻点在地面上。空气中残留的黑色灵力被这舞步牵引、扰乱,地面因她踏过的位置,竟隐约浮现出点点微弱却纯净的银色光点,如同被惊起的流萤,随着她身影的每一次变幻而明灭闪烁!

这些流萤般的光点迅速连接、交织,随着她曼妙而迅疾的舞姿,在李云书周围形成了一个流动的、不断变幻的光点屏障!这屏障看似脆弱美丽,却巧妙地融入了空间,带着迷惑感知的力量。黑衣人释放出的黑色灵力冲击波撞入这片银白光点构成的舞阵,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流转不息的舞姿牵引、消解、分散,其凶戾的精神侵蚀之力竟被大大削弱!

黑衣人那双燃烧的幽绿眼瞳中,第一次闪过一丝错愕。他发出的精神侵蚀如同撞进了一片迷离的星雾,方向感瞬间错乱,目标的位置也变得模糊不清。白灵的舞步,不仅困住了他的物理攻击路线,更干扰了他对目标的锁定!

“雕虫小技!”黑衣人嘶吼一声,恼羞成怒。他猛地一跺脚,身形如鬼魅般从墙头扑下,直取白灵!速度奇快无比,枯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爪风已至!

白灵舞步不停,身影却如风中飘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一爪,水袖拂过,带起的银色光点撞在黑衣人手臂上,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留下几道焦痕。黑衣人动作微微一滞,眼中绿焰更盛。

“先解决你这碍事的丫头!”他狞笑一声,攻势更加凌厉,爪影重重,将白灵笼罩其中。白灵的身影在狭小的院子里闪转腾挪,舞步愈发急促,银白光点明灭不定,勉强支撑着幻阵,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黑衣人被白灵的幻阵暂时牵制,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这灵动难缠的舞者身上时,李云书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空隙!

他眼中精光爆射,左手始终紧紧护着怀中的《非遗之书》,右手却不再拨动琴弦,而是猛地探向腰间悬挂的那枚温润玉石——非遗灵石!

灵力毫无保留地狂涌而入!

“嗡——!”

一声远比琴音更为浑厚、更为古老的嗡鸣声,骤然从灵石内部爆发出来!灵石表面瞬间光华流转,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金色符文亮起,释放出磅礴而纯净的能量洪流!

这股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一部分顺着李云书的手臂奔腾而上,注入他撑起的音波壁垒之中!那原本因承受攻击而剧烈波动的无形壁垒,瞬间被镀上一层凝实的淡金色光晕,坚韧程度暴增数倍!

而更大一部分能量洪流,则直接灌入了李云书怀中那本被蓝布包裹的古籍!

“哗啦——”

仿佛有无数书页在无人翻动下自行打开!一层柔和却无比坚韧的、由纯粹金色符文构成的巨大光罩,以李云书为中心轰然撑开!这光罩上流动着难以辨识的古老文字,散发出厚重的历史沉淀感和神圣的守护之意!

音波壁垒为骨,古籍光罩为盾!双重防护,瞬间成型!

也就在这双重护盾撑起的同一刹那,黑衣人眼中闪过极端狠辣的厉色!他猛地放弃了强攻白灵,手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一甩!

“嗤!”

一道乌光,比之前所有的暗器都要细小,却更加幽暗,更加无声无息!它并非直线射出,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仿佛有生命般,竟巧妙地绕开了白灵舞步引动的银色光点,无视了李云书外围那层淡金色的音波壁垒,如同一条阴险的毒蛇,精准无比地射向被金色符文光罩保护着的李云书!

不,更准确地说,它的目标,是李云书手中那枚光芒大放的非遗灵石!这暗器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视空间阻隔的诡异穿透力,更蕴含着一种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恶念精神冲击!

乌光瞬间没入金色光罩!

预想中的剧烈碰撞并未发生。那层由古籍撑起的金色符文光罩,宛如最坚韧的皮革,猛地向内凹陷下去!无数金色的符文剧烈闪耀、流转、湮灭、再生,死死地抵住那一点乌光的前进!同时,一股冰冷、绝望、充满负面情绪的尖锐精神冲击,如同无数根淬毒的冰针,狠狠刺向李云书的识海!

李云书身躯剧震!双重护盾——物理的阻隔与精神的防御——同时被激发到极致!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那枚被攻击的非遗灵石光芒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然而,就在这全力对抗、心神皆被那诡异乌光和精神冲击占据的瞬间,李云书眼角的余光,却鬼使神差地瞥见了那道被金色光罩死死“咬”住的乌光本体。

那似乎是一枚三寸长短、通体漆黑的细针。针体并非光滑,上面似乎蚀刻着极其细密、扭曲的纹路。在金色符文光芒的映照下,那些漆黑的纹路竟反射出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反光。

这反光……这纹路的走向……

李云书心头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脊椎!这微弱的暗红反光,这扭曲盘绕的细密纹路风格……竟与他每日在村口那尊布满铜绿、据说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巨大青铜鼎上,看到的那些难以辨识的古老铭文……有着惊人的神似!

村祭之时,鼎身沐浴香火,那些铭文在火光照耀下,会隐隐透出类似的暗红光泽!这绝非巧合!

这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黑衣人怎么会拥有带有这种纹路的暗器?这纹路与村里的古鼎……这被黑衣人称为“污神刺”的东西,难道与村子的古老传承有什么关联?!

黑衣人显然也看到了李云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和疑色。他那双幽绿的眼瞳中,燃烧的磷火剧烈地跳跃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刺耳、更加疯狂的嘶哑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极度的嘲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嗬嗬嗬……发现了?小虫子?”黑衣人猛地抽身,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瞬间脱离了白灵舞阵的纠缠范围,重新跃上院墙。他居高临下,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那两点燃烧的绿芒,死死地、贪婪地盯着李云书怀中那本古籍。

“可惜啊可惜!”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粘稠的恶意,“护住了书?挡住了刺?那又如何?!你们根本不懂!不懂这《非遗之书》里真正沉睡的力量!你们把它当什么?破纸堆里的古董?还是能弹出几个调调的破琴谱?无知!愚昧!”

他张开双臂,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拥抱一个疯狂的愿景。

“真正的力量!足以改天换地、执掌乾坤的力量!就在那书页里沉睡!等着真正的主人去唤醒!等着被用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抱着金碗要饭!守着宝山哭泣!”

他猛地指向李云书,嘶吼声如同夜枭啼叫:“等着吧!这书,迟早是我的!这力量,终将属于我!你们这群守着祖坟的蠢货,就抱着你们的破鼎烂瓦,一起化为尘埃吧!嗬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身形猛地一扭,如同融化的蜡油,瞬间坍缩、融入身后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只留下那嘶哑癫狂的余音在死寂的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云书哥!你怎么样?”白灵焦急的声音传来,她气喘吁吁地冲到李云书身边,脸色因刚才的剧烈舞动而泛红,眼中满是关切和后怕。

李云书没有立刻回答。他身体晃了晃,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一股腥甜。那双重护盾承受了“污神刺”的物理和精神双重冲击,消耗巨大无比。他缓缓撤去灵力,金色的古籍光罩和淡金的音波壁垒如同潮水般退去,灵石的光芒也黯淡下来。

危险似乎暂时解除了,但那黑衣人疯狂的话语,却如同跗骨之蛆,带来另一种更深沉的不安。

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温热的《非遗之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蓝布封面。

真正的力量?改天换地?执掌乾坤?

他从未在书中读到过这样的描述。这书给他的是技艺,是传承,是沟通天地的感悟,是守护一方的心安。黑衣人眼中的疯狂和贪婪,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排斥和寒意。难道……这书中真有什么自己尚未触及、甚至无法理解的禁忌?

“我没事……”他刚开口,声音却因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院子,想确认一下白灵和周围是否安全。

这一扫,却让他的呼吸瞬间停滞!

就在小屋门口那并不明亮的阴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老者云鹤,他那向来挺拔如青松的身躯,此刻却微微佝偻着,右手紧紧捂在左胸靠近肩膀的位置。

殷红的、刺目的鲜血,正透过他指缝间的灰色布料,汩汩地渗出,迅速将那一小片衣襟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一滴浓稠的血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落,“啪嗒”一声,砸在脚下的泥地上,绽开一小朵暗色的花。

他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依旧沉稳,正关切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望着李云书和白灵。显然,在刚才那电光石火的混乱中,他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赶到,并且……替李云书挡下了某一道未曾被注意到的、致命的袭击!

“师……师父?!”李云书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怀中的《非遗之书》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变得沉重无比。

白灵也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云鹤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音。他捂着伤口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浸透了衣衫,沿着手臂蜿蜒流下。那刺目的红,在冰冷的夜色里,灼痛了李云书的双眼。

黑衣人疯狂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如同诅咒。而眼前师父那染血的衣襟,则像一记沉重的闷棍,狠狠砸在李云书心上。

守护?他们真的守护住了吗?那黑衣人嘶吼的“真正力量”到底是什么?这枚带着古老青铜鼎铭文风格的暗器……这突如其来的、为守护而流的鲜血……一切都像一张骤然收紧的网,将他和这本《非遗之书》,死死地缠绕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