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另一个男人
- 农家小娘子的致富手册
- 女祭司不拖地
- 2486字
- 2025-05-30 21:30:19
寒风如刀,将小镇的街巷削割得冷清萧瑟。
周清禾戴着灰布面纱,裹紧粗布斗篷穿行在青石路上。
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清朗的琴声,泠泠如碎玉溅落寒潭,她脚步微顿,循声望去——雕花木窗半掩的茶楼里,
玄衣男子正垂眸抚琴,月光透过镂空窗棂倾洒在他广袖上,银线绣着的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恍若银河坠于人间。
“这位姑娘可是迷路了?”温润嗓音惊破她的怔忡。
男子不知何时已立在阶前,手中还握着一卷琴谱,眉眼间的笑意比月色更清隽,腰间玉佩上的云纹雕工精巧,绝非寻常人家所有。
阿烈警觉地挡在她身前,却见周清禾抬手示意无妨。
她喉间的疤痕因动作微微起伏:
“公子谬赞,只是路过。”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月娘派来的人举着清禾染坊的旧旗招摇而过,叫嚷着明日将推出“失传已久的水墨扎染”。
玄衣男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姑娘对染布行当似乎颇为在意?”
他抬手将一缕被风吹散的墨发别到耳后,腕间缠着的沉香木手串隐约飘来淡淡药香,
“在下云鹤,云家商号分号掌柜,方才见姑娘在布庄前驻足许久......”
周清禾瞳孔微缩。
云家商号虽与她有合作,但这位年轻掌柜却从未露过面。
阿烈攥紧腰间短刀,正要开口,她却摘下了面纱。
疤痕在月光下狰狞如蛇,却丝毫不减她眼中的锋芒:
“既是云掌柜,可知月娘以清禾染坊之名招摇撞骗?”
云鹤目光掠过她的疤痕,神色未变,反而露出一抹欣赏的笑:
“三日前便已得知。”
他展开手中琴谱,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靛青绸缎,边缘的缠枝纹样与周清禾所创如出一辙,
“姑娘染的绛红绸缎,在黑市已被炒到百两一匹,只是无人知晓真正的匠人,竟藏在这破败小店里。”
风雪突然转急,周清禾的斗篷被吹开一角,露出袖口新染的水墨纹样。
云鹤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衣料上的竹叶暗纹与他周身气质相得益彰:
“月娘已买下城西染坊,明日便要开张。姑娘若信得过我......”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云纹的令牌,
“云家商号愿出全力,助姑娘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与此同时,荒漠中的暴风雪愈发肆虐。
沈砚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冰层下却依旧不见半点踪迹。
玉柔强行将他拽离冰湖时,他的指尖还死死抠着冰缝,染血的指甲断裂在冰层里。
月娘举着油纸伞立在营地边缘,看着两人狼狈归来,袖中的迷药瓶早已焐得温热。
“沈老板先喝碗姜汤驱寒。”
她将药汤递过去,睫毛上沾着的雪水却让泪水看起来格外真切,
“清禾姑娘若知道您这般......”
话未说完,
沈砚突然打翻瓷碗,姜汤泼在她绣着金线的裙摆上。
玉柔将染血的帕子甩在桌上:
“这帕子边角的针脚歪歪扭扭,清禾姑娘绣了二十年的帕子,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粗糙?”
她拔刀指向月娘,刀锋映出女子瞬间惨白的脸,
“分明是有人伪造!”
月娘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火盆。
火苗窜上帷幔的刹那,她突然娇呼着扑进沈砚怀中:
“沈老板救命!”
沈砚厌恶地将她推开,转身去扑火,却没看到月娘藏在袖中的手,正将迷药粉末撒进剩下的姜汤里。
小镇的染坊内,周清禾望着云鹤带来的匠人团队,指尖抚过新制的染缸。
云鹤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她遗落的染布小样:
“姑娘可知,这水墨纹为何总染不出神韵?”
他突然欺身近前,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
“需用晨露调和颜料,再以沉香熏染三日。”
周清禾后退一步,却被他握住手腕。
云鹤的掌心带着常年抚琴的薄茧,却意外温暖:
“明日月娘开张,我已安排人在她的染料里掺了芒硝。不出半日,那些所谓的‘水墨扎染’便会......”
他轻笑出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化作一堆废料。”
窗外风雪渐歇,周清禾望着他俊逸非凡的侧脸,突然想起沈砚专注染布时的模样。
云鹤比沈砚多了几分锐意,举手投足间透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可当他转身吩咐匠人准备染料时,广袖翻飞的瞬间,竟与记忆里某个身影悄然重叠。
而在百里之外,沈砚饮下掺着迷药的姜汤后沉沉睡去。
月娘望着他沉睡的面容,终于将玉柔锁进柴房。
她摘下珍珠耳坠,换上周清禾最爱的银步摇,对着铜镜练习周清禾说话时的语气:
“沈老板,清禾染坊的生意,该由我来接手了......”
晨光刺破云层时,周清禾在染坊后巷撞见沐浴归来的云鹤。
他长发未束,玄衣松垮地挂在肩头,锁骨处蜿蜒的龙形刺青若隐若现,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劲瘦的胸膛,惊得她慌忙别开眼。
云鹤却故意凑近,带着沉香气息的热气拂过她泛红的耳尖:
“姑娘这般害羞,倒像初见时躲在阿烈身后的样子。”
染坊内,匠人捧着新制的染料请示,云鹤却扣住周清禾手腕将她拽到染缸前。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蘸取靛青颜料,在她掌心勾勒蜿蜒纹路:
“真正的水墨染,要让颜料顺着血脉游走。”
温热的指腹摩挲过她腕间旧伤,周清禾浑身一颤,却见他忽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听,这里的跳动,和染料沸腾的声音是一样的。”
午后骤雨突至,云鹤倚在雕花窗边抚琴。
周清禾抱着账本经过,琴弦突然绷断,他长指缠住她一缕发丝:
“断弦不祥,唯有姑娘亲手重系,才能破此灾劫。”
她垂眸时,瞥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喉间疤痕随着吞咽动作起伏。
当她指尖触到冰凉琴弦,云鹤却突然倾身,唇擦过她耳畔:
“原来姑娘耳后,也有颗朱砂痣。”
夜幕降临时,云鹤带着她登上镇外山头。
篝火噼啪作响,他解下外袍铺在草地上,从袖中取出酒壶:
“这是西域的醉生梦死,饮下便会忘记所有执念。”
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他含笑的眼,周清禾接过时,他的手指擦过她手背:
“但我倒希望姑娘永远清醒,好记得是谁陪你夺回染坊。”
山风卷起她的裙摆,云鹤突然揽住她腰肢。
他的呼吸扫过她颈间疤痕:
“如此张扬的印记,不该被藏起来。”
温热的唇落在狰狞的伤疤上,周清禾浑身僵硬,却听见他呢喃:
“明日月娘的染坊开业,我要整个京城都知道,真正的清禾染坊,该有怎样的风华。”
与此同时,荒漠营地内,月娘将昏迷的沈砚锁进马车。
她换上周清禾留下的素色襦裙,对着铜镜反复练习温柔浅笑。
马车启动时,她掀开窗帘望向冰湖方向,指尖轻抚鬓间银步摇:
“沈老板,等你醒来,看到的就会是崭新的清禾染坊了。”
而被关在柴房的玉柔,正用短刀奋力撬着门锁,木屑纷飞间,她誓要将月娘的阴谋公之于众。
小镇染坊内,周清禾被云鹤按在染缸边。
他的吻落在她唇畔,却在即将相触时停下:
“待月娘身败名裂那日,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染成我喜欢的颜色。”
窗外雨声渐密,他的广袖扫落案头颜料,绛红与靛青在地面晕染,宛如一幅未完成的春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