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贿赂

宁风致站在七宝琉璃宗议事厅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水晶杯沿。夕阳的余晖透过琉璃窗，在他雪白的宗主长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望着远处天斗城起伏的轮廓线，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宗主，这是天斗城西南区的地契。”骨斗罗古榕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枯瘦的手指展开一卷羊皮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色记号，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

宁风致没有回头，只是将水晶杯轻轻放在鎏金托盘上。杯底与金属相触的脆响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雪崩殿下那边...”

“已经打点好了。”古榕阴鸷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三皇子最近在赌坊欠下的债，足够买下半个贫民区。”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鸽哨声。宁风致终于转过身来，琉璃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地图上那些红色标记。

“剑叔那边准备得如何？”

“尘心已经在黑市放出风声。”古榕的指节敲击着檀木桌案，发出沉闷的响声，“三天后会有批'特殊货物'从星罗过来，正好需要几个偏僻的仓库。”

宁风致缓步走向厅中央的沙盘，七宝琉璃塔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他拿起代表商业区的小旗，轻轻插在天斗城西南角。“告诉财务堂，明天开始收购所有临街的茶楼酒肆。”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谈论天气，“尤其是那些带着后院的老宅子。”

古榕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袍下的身躯佝偻成诡异的弧度。等他直起身时，手里多了一叠泛黄的房契。“昨天刚收的，用的是南境几个小贵族的化名。”

宁风致走到窗边，拿起剪子。

“风致，天斗土地管理局那几个老家伙...”骨斗罗沙哑的嗓音在殿内回荡，黑袍下隐约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咔声。

宁风致正在修剪一株九心海棠，银剪刀突然停在半空。“不必了。”他轻轻掐断一截枯枝，“最近送进太子府的歌姬，有三个是雪星亲王的人。”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却没解释这与拒绝打点官员有何关联。

古榕黑袍下的身躯突然僵直，像嗅到危险的骨龙。他太了解这位宗主——每当宁风致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意味着棋盘上出现了连封号斗罗都不该知道的暗子。

“那个叫宁吉尔苏的丫头...”宁风致突然转移话题，指尖抚过海棠叶片上的露珠，“还在天斗皇家学院？”

“今早被个老家伙带走了。”古榕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三位教委的说辞很巧妙——‘自愿退学’。”

他故意模仿梦神机文绉绉的语气，枯骨般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窗外的七宝琉璃塔正好敲响午时的钟声。宁风致突然轻笑出声：“咱们的太子殿下...”

“连面都没露。”古榕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倒是雪崩那小子带着雪珂，在城门口摆了场蹩脚的送行宴。”

宁风致低头轻声道，“难道是我多心了？”

......

夜。

七宝琉璃宗内殿的琉璃灯盏将宁风致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鎏金案几，目光落在一份烫金名帖上——天斗帝国财政司司长墨承，这个名字被他用朱砂圈了三次。

“剑叔，明日以鉴赏星罗古画为由...”宁风致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琉璃风铃的脆响。剑斗罗尘心雪白的眉峰微动，七杀剑的虚影在其脚下若隐若现。

次日清晨，土地管理局局长墨承的回绝信笺上还沾着晨露。宁风致看着信上“公务繁忙”四个铁画银钩的字，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转身从博古架取下一个翡翠妆匣，匣中躺着对鎏金点翠步摇——正是三日前墨夫人在拍卖行驻足良久的那对。

“剑叔，麻烦接下去三天。每天都去送一份请帖！”

三天后，宁风致以赏宝为由邀请墨夫人前往七宝琉璃宗做客，毕竟七宝琉璃宗号称富可敌国，其稀世珍宝定然琳琅满目。

墨承局长这一家本就酷爱收集古玩。墨承与其夫人便是在古玩街上相识，正因为有这样一层共同爱好，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看着墨夫人那渴望的眼神，墨承只得同意。

“宁风致这小子最近和三皇子走的近，我们可不能与他牵扯过多。今准儿没好事，你说话要小心，什么都不能答应，就算帮忙也办不到，更绝对不能占他便宜，他给什么都不能拿！”

临下马车，他还叮嘱着自己的夫人，“三请、四请，面子上不能不去，我可是真不愿意，所以他要亲自驾车来接，我都回绝了，我说；‘你要是来这一套，我就不去！’咱们这礼也不轻，抵得他一顿饭钱，俩不欠嘛！好聚好散，毕竟老相识一场。”又转身捅了捅儿子。

“你也听着，别拿人家东西，事关老子操守，不是开玩笑的！”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院子大得堪比皇宫，里面还带着小池塘呢！池边海棠树上正开着一朵碗口大的白花。

“在天斗，这么大的海棠树已经是很稀有的了。”墨承感慨的说，“小时候，叶家院里有一棵，现在应该已经不见了。”

宁风致笑着说道，“挖起来送你，如何？”

“笑话！我哪有院子种？”墨承心里一惊，马上把脸拉了下来，回头看向老婆，正在那儿赞赏女主人的衣服，那是宁风致最近新纳的妾室：

“这是金翎绣庄款式的衣服！只有你这高个儿穿起来漂亮！”

“这哪儿叫款式？没腰没身的，谁穿都一样，不信卧室里还有好几套，换你穿穿看！”说着宁夫人就把墨夫人往屋里拉，却被墨承及时止住了。

......

星斗大森林核心区天青圣像的大圆桌，薄胎米瓷，外加海韵银的托盘加锅盖，菜更不用说了。

“瀚海城的海鲜、星罗城的虎鞭、星斗核心区的果子......”宁风致一样样的介绍，“你坚持不上馆子，我只好出去打点打点了，要是再来个你老家的名产海棠烧酒，那就更妙了！对不对，哈哈哈......”

墨承支吾的点头，心里却在计算这一桌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