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谁让你这么伺候犯人的

崔道元自以为拿住李凡把柄，狞笑着押着方鸿扬长而去。

李凡无奈看向方庆安：“方叔，直接将此事推给我不就好，为何还要方鸿受这苦。”

自己大不了一走了之，崔道元根本拦不住自己。

但是方鸿进了辑阴司大牢，能撑的住吗？

方庆安苦笑，却并不回答李凡的问题。

而是将李凡带入后堂卧房。

方庆安在床榻旁边按动机关。

一条暗道忽然出现。

方庆安房中也有密室？

李凡带着疑惑的表情，随方庆安走入密室。

密室不大，只放有一张案几。

方庆安从案几上的木盒中小心取出一张泛黄纸页。

又研墨书写。

吹干纸页后，方庆安取过烛火，将其燃尽。

李凡默默看着方庆安将这一切做完，刚想发问，却被方庆安堵住。

“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我所知甚少，也无法告诉你。”

“我只能说，若你出事，方家无。”

“你若无事，方鸿还有一线生机。”

白水县衙。

崔道元正指挥差役将方鸿押上囚车。

他满脸阴笑，一脚踹在方鸿膝窝，迫使他跪倒在地。

“方鸿，江州府的辑阴司大牢可比这儿热闹多了……”

他揪住方鸿的头发，强迫他抬头，“我辑阴司的人皮鼓、千喉镜，专治嘴硬。”

方鸿嘴角渗血，神情激动，最后化作冷笑。

就在差役们准备锁车时，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蠢货。”

林染负手而立，站在廊下阴影处，眼中寒光慑人。

崔道元一怔，连忙躬身：“林大人，属下是按规矩……”

“规矩？”

林染缓步走近，在崔道元耳边说道。

声音轻得令崔道元发毛：“我要的是李凡的命，不是让你把鱼饵扔到江州去！”

林染一把扯开囚车锁链，看了看脸色苍白，身子略微发抖的方鸿，冷笑道：

“他们两兄弟情深义重，万一他在辑阴司大牢里还真不交代，那李凡怎么办？”

“但若方鸿就关在白水县……”他猛地掐住方鸿下巴，“我倒是要看看，你那好大哥看不看得下去你受刑的模样。”

崔道元恍然大悟，眼中闪过阴毒：“大人高明！李凡若是不出手，就让他看着自己弟弟死，要是出手……”

“到时候，咱们就能名正言顺地……”

“狗官！”

方鸿眼睛通红，朝林染扑来。

林染眯眼，反手一耳光将他抽翻在地！

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把他关进白水县大牢，大刑伺候着，但别弄死。”

“我要让全白水县的人都知道……方鸿在受刑。”

“而李凡……见死不救。”

“带下去！”

夜深，李凡立于方家屋顶，远远望向县衙方向。

离羽带着钟良匆匆赶来，低声道：

“林染并未将方鸿带往江州府，反倒是放出消息，审问清楚定罪后，直接在白水城菜市口将方鸿当众斩首！”

李凡紧紧握住剑鞘，流霞剑在鞘中震颤，剑鸣如龙吟。

“他在逼我。”

离羽咬牙：“我去求师尊……”

李凡摇头，眼中杀意凛然。

林染此举，杀人诛心。

钟良忽然说道：“李大人放心，白水县大牢都是自己人，定不会让方少爷吃亏的！”

崔道元一脚踹开牢门，铁链哗啦作响，狞笑着将方鸿推进去：

“好好享受吧，方少爷！”

然而……

眼前的牢房却出奇地干净。

草席崭新，甚至还铺了一层软垫。

墙角小桌上摆着一碗热粥、两碟小菜，甚至还有一壶温着的酒。

铁栅栏擦得锃亮，连半点锈迹都没有。

方鸿一脸懵逼走入其中。

说好的大刑伺候呢？

崔道元脸色一沉，猛地转头瞪向身后的老狱卒：

“谁准你们这么伺候犯人的？！”

老狱卒慢悠悠地掏出一本《大虞刑律》，翻到某一页，手指点着条文，不卑不亢道：

“崔大人，按律法第七卷第三条。”

“未定罪之嫌犯，当保障其饮食起居，以免有屈打成招之嫌。”

崔道元眼角抽搐，一把抢过刑律，却发现条文确实白纸黑字写着，甚至加盖了刑部大印。

他咬牙冷笑：“好啊，这还有一条，‘重犯需严加看管’！来人，给我上镣铐！”

两名狱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忽然从袖中摸出一副……包着棉布的镣铐。

“崔大人放心，绝对符合‘严加看管’的要求。”

他一脸诚恳，“这棉布是怕磨破方少爷的皮，万一伤口感染死了，上头查起来……”

崔道元气得太阳穴直跳，一把揪住狱卒衣领：“你们是李凡的人？！”

老狱卒面不改色：“大人慎言，我等是白水县衙门的人，是大虞圣人的人，这只是‘依法办事’。”

方鸿坐在草席上，微微颤抖着举起酒杯。

甘冽滋味入喉，终于让他镇定了许多，反而朝着崔道元说道：“崔大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崔道元暴怒，一脚踹翻酒壶！

“给我等着！”他转身怒吼，“我现在要审问犯人，给我拉出去！”

“抱歉，大人，现在狱中只有我二人，值守期间不得离开，要审问，您自己把人带走吧。”

“你……”

崔道元气的手指发抖，指着两名狱卒。

最后终是无奈放下，冷冷道：

“明日我带人来审！看你们还能玩什么花样！”

老狱卒看着崔道元离去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

年轻些的狱卒擦着冷汗，拍着胸口大口的喘气道：“真他妈刺激，这么对辑阴司的人说话，真爽！”

“多谢！”

方鸿举杯，朝二人致谢。

老狱卒摇了摇头：“好好吃吧，我们能做的就这些了。”

方府。

李凡将方鸿暂时无忧的情况告知了方庆安。

让方庆安的神色缓和了些。

不过都是老江湖了，两人都知道方鸿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方庆安神色黯然，又忽然说道：“不管如何，你要忍，千万不要被对方激怒。”

李凡点头。

如今，唯一能期待的，就是方庆安燃尽的那张黄纸了。

燃纸传讯，此等秘法李凡也是第一次见，希望那接信之人可以挽救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