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造之人

林锈铁跪在焦土中,胸口的齿轮心脏跳动得过于剧烈,仿佛要从胸腔中挣脱出来。每一次脉动,都有暗红色的血锈从他的血管中渗出,沿着机械义肢的缝隙流淌,在地面上勾勒出诡异的纹路。

“这就是……血锈之主的力量?“他喘息着,手指颤抖地抚过胸口。那枚由血液与铜锈凝聚的新齿轮仍在跳动,每一次咬合都伴随着尖锐的金属颤音,像是某种古老机械的苏醒。

远处,云层阴影中逼近的三道身影已经清晰可见——他们身披流动的液态金属盔甲,头盔的眼睛部位闪烁着与林锈铁齿轮心脏完全同步的红光。最前方的追猎者抬起手,盔甲缝隙中喷涌出黑色雾气,所过之处草木迅速腐朽,地面浮现出龟裂的纹路。

“时蚀追猎者……“傀儡残留的声音在林锈铁脑中响起,“天工盟约最后的杀手锏。“

追猎者们从三面包抄而来,他们的动作没有一丝金属的僵硬感,反而如液体般流畅。领头的追猎者猛然加速,液态盔甲瞬间形成尖锐的利爪,直刺林锈铁咽喉——

锵!

林锈铁的机械义肢格挡,但利爪轻易穿透合金,刺入他的颈部。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液与追猎者的液态金属融合,在对方盔甲表面形成诡异的血纹。

“你融化了?!“林锈铁震惊道。

追猎者发出非人的声音,声音像是从数百个喉咙里同时发出:“我们就是你……是你被抛弃的那些部分。“

话音未落,另外两名追猎者同时出手。左侧的追猎者双臂化为螺旋钻头,右侧的追猎者则张开巨口,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齿轮尖牙——那是直接从林锈铁记忆中抽取的机械构造!

林锈铁的机械心脏剧烈跳动,胸口的齿轮纹路突然亮起——那些追猎者的形态开始扭曲,他们的液态金属表面浮现出林锈铁自己的面孔!

“这是……我的记忆?“他咬牙,机械义肢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左腿装甲板全部脱落,露出内部完全由血锈构成的新义肢——这具义肢不再有齿轮咬合声,而是像心脏搏动般有节奏地收缩舒张。

他猛地踢出,血锈义肢如同利刃般贯穿左侧追猎者的胸膛。被贯穿的追猎者发出刺耳的尖叫,液态金属迅速凝固,最终崩解成铁锈色的粉末。

“你逃不掉……“右侧追猎者张开巨口,齿轮尖牙旋转着刺向林锈铁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林锈铁胸口的齿轮心脏突然射出一道血色光束,直接击中追猎者的头盔。那名追猎者的液态金属瞬间沸腾,像被煮沸的铁水般炸开,化为漫天锈雨。

只剩下最前方的追猎者,它的液态金属表面浮现出林锈铁父亲的面孔。

“父亲?!“林锈铁的机械眼闪烁不定。

“不……是联盟制造的幻象。“傀儡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们用《密典》第9章禁术,读取了你父亲留在你记忆中的情感弱点。“

追猎者(幻象)举起手,指向林锈铁胸口:“杀了你,就能终结天工盟约的所有罪孽……“

林锈铁的机械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这正是幻象要的效果!就在他迟疑的瞬间,追猎者的液态金属已经包裹住他的右臂,开始侵蚀机械关节。

“醒醒!“傀儡的最后一道意识火花在脑中炸开,“你父亲用生命换来的……不是让你在这里犹豫!“

剧痛与愤怒让林锈铁的机械心脏再次跳动——这次不再是血锈,而是纯粹的金属能量!他的右臂装甲板全部脱落,露出内部完全由青铜齿轮构成的新义肢。这具义肢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但每一颗齿轮都像新锻造的一般锋利。

“双生义肢……“林锈铁颤抖着抬起融合了血锈与青铜的双臂,“父亲,我明白了!“

他猛地抓住包裹右臂的液态金属,血锈与青铜的能量同时爆发。追猎者的液态金属发出凄厉的尖叫,在两种能量的撕扯下化为虚无。

当最后的追猎者消失,林锈铁跪倒在地。胸口的齿轮心脏停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微弱但更稳定的搏动——像是真正的心脏取代了机械装置。

更诡异的是,他机械义肢的锈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普通人类的皮肤。当第一缕血肉覆盖机械关节时,林锈铁突然明白了傀儡未说完的话:

“原来……血锈之主的力量,是要我先成为'人'?“

(远处,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林锈铁的机械眼逐渐褪色,最终化为普通瞳孔。他终于看清了地上三具追猎者崩解后的残骸——在那锈迹斑斑的碎片中,静静躺着一枚刻着父亲名字的青铜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