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幽冥洞前夜·诡纹燃血

我们从乱葬岗摸黑往城郊走。

老周头腿伤重，我背他。

苏清绾走最前，张三断后。

后半夜的风凉得扎骨头，可我后颈的汗把衣领都浸透了——小六那孙子说的幽冥洞，到底藏着什么？

快到祠堂时，墙根突然晃出个灰影子。

是赵婆婆，怀里揣着个油纸包。

她塞给我时手直抖：“今早在村东头拾荒，见个玄阴宗的死鬼，怀里攥着这个。”

我撕开油纸，里面是张染血的纸。

字歪歪扭扭，像被逼着写的：“百棺阵眼不在碑，在饲魂鼎。鼎封苏氏幼弟，玄真子要拿他引诡纹血。”

“饲魂鼎……”苏清绾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是当年他们带走我弟弟用的那口鼎。”

老周头摸出块破玉佩，缺口像被刀砍的：“你爹临死前塞给我，说若有日你进幽冥洞，就给你。”

我接过玉佩，指尖刚碰到玉面，胳膊上的诡纹“刺啦”爬上手背。

眼前闪过血光——是爹，他胸口插着把剑，血浸透了青衫。

他盯着我身后喊：“小心……”后面的话被杂音盖了，可那影子……我见过，在梦里？

后半夜，我出去撒尿，见苏清绾坐在祠堂台阶上。

月光照在她发间，银簪子闪着冷光。

我蹲她旁边。她盯着天，声音轻得像风：“我弟……还活着么？”

我喉咙发紧。

那天她教我尸语，我梦里听见小孩哭，和我怀里铜锁响一个调。

“活着。”我说，“在鼎里哭呢。”

她没动，可我看见眼泪砸在青石板上。“别骗我。”她吸了吸鼻子。

我抓住她手：“明儿下洞，我背他出来。”她手凉得像冰，这次没抽走。

靠过来时，我听见她小声说：“别让我再没亲人。”

我抬头，见张三靠在门框上，刀把攥得发白。

他冲我点头，嘴型是“放心”。

天快亮时，老周头拽我进祠堂地窖。

砖墙上挂着盏油灯，照见墙角有个红布裹的木匣。

他掀开红布，里面是口黑檀小棺材，盖儿上刻着我认不全的纹路。

“你娘的骨灰掺在漆里。”他说，“诡纹反噬时躺进去，能镇住。”

我躺进去。

棺盖刚合上，诡纹就烧起来。

眼前闪过碎片——玄袍人，站在个少年面前，那少年……像我？

“破妄之血？”他笑，“你是我的钥匙。”

我猛地坐起来，冷汗把里衣都浸透了。

老周头脸色发白：“诡纹开始自己找记忆了……代价？”

他没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抄起墙角的黑驴蹄子。

张三从门缝里挤进来，压低声音：“有三个人，穿玄阴宗的青袍。”苏清绾摸出匕首，刀尖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老周头把引魂香塞给我：“该走了。”

祠堂外的鸡开始打鸣。

我看了眼怀里的玉佩，又看了眼苏清绾发白的脸——幽冥洞的耗子，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