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驯兽大师的传承

暮光昏暗,灰雾沉沉。

付明辙与钢板一前一后,牵着那条名为“灰烬”的黑犬,穿行于贫民窟曲折幽深的小巷之中。

脚下是泥泞不堪的碎石地,两侧是歪斜斑驳的铁皮屋墙,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机油混杂的气息。

灰烬步履轻缓,黑曜石般的电子眼如火炭般闪烁,打量四周时透出几分好奇,机械舌吞吞吐吐,竟露出一丝讨喜之意,全然不似初见时那股凌厉凶气。

回到那间熟悉的集装箱——几块锈蚀铁皮勉强拼接而成,风过时吱呀作响。

老吴佝偻着背,正用一根发黑木棍拨弄火盆里将熄的火星,火光微弱,映得他眉眼更深。

听闻脚步声,他缓缓抬眼,待看清来人后的灰烬,眉头骤然紧锁,浑浊目光中闪过一抹惊疑。

“这……这是什么东西?”老吴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明辙,你从哪带回来的?”

付明辙简述经过,只道这小东西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帮我,却隐去了灰烬口吐劫火之事。

老吴听完,半晌无言。

望着眼前这条温顺摇头乞尾的狗,眼神却愈发凝重:“这东西太扎眼了。寻常机械犬怎会有这般灵性?犬齿古怪,眼神锐利,绝非凡品。”

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郁:“在这垃圾场,多一分异样,便多一分祸端。若被螳螂帮或孢子兄弟会盯上,怕是连命都难保。”

付明辙心头一凛,自是明白老吴所虑。

老吴沉吟片刻,缓缓道:“要想让它不显眼,除非寻个驯兽大师,获得驯兽传承,好遮人耳目。我倒是知道一人——苏鸣凰,我前搭档的女儿,传闻与某些隐秘驯兽世家有渊源。只是,要请她出手,恐怕不易。”

付明辙点头记下,随即话锋一转,眼中泛起对未知世界的渴望:“老吴,它叫小灰灰。这个小小的垃圾场都这么不太平,这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老吴闻言,神情陡然凝重,仿佛陷入久远回忆。

他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如砂砾摩擦:

“外面的世界……哼,比这垃圾场好不到哪去,只是换了种活法罢了。”

“自从‘劫灰’现世,整个世界便彻底变了。那些财阀如鲨鱼嗜血,垄断矿藏,借劫灰之力发展义肢科技与新能源装甲,强者愈强,富者愈富。”

“而我们这些底层之人,不过是他们眼中随意弃置的耗材。”

他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武道圣殿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不仅传承古武,更研究劫灰入体之法。据说已有惊人突破。”

“圣殿内部分裂为两派:革新派主张以劫灰改造经脉,追求更强力量;守旧派则坚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道。若你有机会离开此地,可去武道圣殿的武林碑看看,那是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进修之地。”

“此外,墨家亦崛起,造物之术登峰造极。‘九耀’总部蓬莱巨城,便是墨家之作。但多数传人不屑为权贵效力。”

“至于草莽盟,一群不甘压迫的国术高手,劫富济贫,游走地下,虽势单力薄,却也未曾断绝,不过也成不了气候。”

老吴一番话,如画卷铺展,让付明辙心中翻涌激荡。

“老吴,”他低声问道,“那国术……真能抗衡枪械机甲吗?”

老吴眼中浮现出一抹傲然:“小子,你小看了国术。国术修习分明劲、暗劲、化劲、宗师四境。宗师之上,更有玄妙境界,与革新派所谓经脉量子化相通。”

“宗师强者,已能初步将经脉能量化,短距离空间腾挪,肉身能量态化,寻常枪弹伤不得分毫!我年轻时,若非那场重伤,或许也能踏足宗师之境。”

说到此处,他语气中满是遗憾。

“至于枪械,在垃圾场极为稀少。唯有螳螂帮、孢子兄弟会等大帮派才可能拥有。黑市虽偶有流出,却价高且险。”

付明辙听得入神,心中对《易筋经》更添信心。

既然此功能改善资质,加快暗劲的修行,或许也能治愈老吴的内伤。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老吴,不瞒你说,我……或许有办法治好你的伤。”

老吴猛然抬头,眼中震惊难掩。

“我前些日子,做了一个梦。”付明辙缓缓道,“梦中有仙人传授我一套疗伤心法。”

老吴神色复杂,半信半疑,但眼中却燃起一线希望。

他依言盘膝而坐,付明辙掌贴其丹田,默默运转《易筋经》。

一股精纯暖流缓缓涌入老吴枯竭多年的丹田,起初毫无反应,渐渐地,死寂之地竟生出一丝悸动,如雪融春溪。

老吴身躯剧震,几乎落泪!

“明辙……你……你这……”

付明辙收回手掌,脸色略白,却目光明亮:“切记不可显露,以免招灾。”

老吴重重点头,感激与震撼交织。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

付明辙在窝棚外空地上练功,筋骨噼啪,气血奔涌。

老吴醒来,精神竟比昨日好了许多,眼中多了几分昔日神采。

“明辙,走吧,”老吴道,“我带你去找苏鸣凰,张俊去垃圾场转转,昨天天轨列车新运来了几箱垃圾。”

钢板应声而去,扛着麻袋消失在垃圾场深处。

两人一犬踏上街道,破败摊位林立,空气里夹杂着机油、铁锈、劣质食物与腐烂垃圾的气味。

老吴步伐虽仍蹒跚,腰杆却挺直了几分,目光警惕扫视四周。

灰烬兴致勃勃地东嗅西闻,电子眼灵动闪烁。

约莫一刻钟后,拐角处忽然飘来一阵焦香甜味。

老吴脚步一顿,

那甜香,仿佛勾起了某段尘封记忆,撩动着他腹中的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