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儿筑基

《函夏经》的传承比想象中更为玄妙。王鑫盘坐在五灵堂的静室里,眉心处的火焰纹路已经变成了完整的五瓣花形状,每一瓣都闪烁着不同的灵光。自从那日五灵齐聚,七人各自获得部分传承后,他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出古老的修炼法门。

“大师兄!“静室外传来牛权瓮声瓮气的喊叫,紧接着是“砰“的撞门声。这憨货自从参悟了《函夏经》中的雷灵篇,周身电光就时常失控。王鑫开门时,正看到他手忙脚乱地拍打袖口冒出的火星。

“阮师姐让我喊你去药圃,“牛权挠着被电得竖起来的头发,“杨师姐醒了,正闹着要吃肉包子...“

药圃里的景象让王鑫忍俊不禁。杨玲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藤椅上,正指挥着孟小月用土灵力催熟药苗。守药蛇碧青盘在她脖子上,时不时吐信子恐吓路过的小药童。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丫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周身流转的木灵力竟比受伤前更加精纯。

“哟,大师兄来啦?“杨玲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快看!我根据《函夏经》木灵篇改良的丹方!“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各种配方,有几页还画着爆炸的图案,旁边标注“失败第七十二次“。

王鑫接过本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背。两人同时一颤——五灵之间的感应竟如此敏锐!杨玲耳根微红,急忙转移话题:“师尊怎么样了?“我想到个法子或许能治噬灵印...“

玉霄真人的草堂外笼罩着五色霞光。老人独坐在蒲团上,胸口噬灵印已经扩散到碗口大小,银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听到脚步声,他微微睁眼:“来了?“

王鑫跪坐在师尊面前,仔细检查伤势。噬灵印不仅侵蚀血肉,更在吞噬元婴精华。若非老人修为深厚,恐怕早已...

“师尊,我们想试试五气朝元法。“王鑫取出函夏剑,“《函夏经》记载,五灵齐聚可净化万毒。“

玉霄真人沉吟片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染上暗红:“太冒险...你们尚未完全掌握...“

“让我们试试吧!“杨玲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手里捧着个青玉碗,碗中液体泛着五色光晕,“我用五行灵药打底,阮师妹凝了无根水,孟小月加了地脉精华...“

老人独眼扫过众人关切的面容,终是轻叹一声:“也罢。“

治疗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七人按五行方位坐定,王鑫持函夏剑为引。当五色灵力同时注入玉霄真人体内时,噬灵印突然暴起发难,银黑纹路化作毒蛇咬向施法者!

“定!“牛权怒吼,紫金雷光从天而降,将毒蛇钉在原地。夏小苗双刀交叉,金色锋芒将其斩断;阮丽英凝水成冰,封住伤口四周;孟小月的土灵傀儡则按住老人肩膀,防止挣扎。

最关键的步骤由杨玲完成。她咬破指尖,一滴蕴含木灵精华的血珠滴在噬灵印中心。青翠欲滴的生机与银黑毒素激烈对抗,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嗤响。

“就是现在!“王鑫催动函夏剑,五色剑气如细雨般落下。每一剑都精准刺在噬灵印的关键节点,剑气中蕴含的《函夏经》真意正是此印克星。

玉霄真人浑身颤抖,三百年来第一次发出痛呼。随着噬灵印被一点点剥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老人空荡的右袖突然鼓起,灵力如丝线般交织,逐渐勾勒出一条新臂的轮廓!

“五气朝元,断肢重生...“阮丽英喃喃道。这是《函夏经》记载的最高秘术,不想今日亲眼得见。

当最后一丝噬灵印被拔除时,玉霄真人猛地直起身,新生右臂五指张开又握紧。虽然还略显透明,但已经能掐诀施法。老人独眼中精光暴射,三百年来首次露出畅快笑意:“好!好!“

“师尊!“七人齐声。玉霄真人飘然落地,独眼中精光内敛:“《函夏经》果然玄妙。“他轻轻活动新生的右臂——没错,断臂处竟长出条由灵力凝聚的新臂!虽然还略显透明,但已经能握剑掐诀。

原来《函夏经》中记载的“五气朝元法“不仅能疗伤,还可重塑残缺。老人三百年前被碎星指所伤的右臂,如今终于有了再生的希望。

“今日休沐。“玉霄真人难得露出笑意,“你们几个小家伙,该放松下了。“

这个提议让众人面面相觑。自从秘境归来,他们就像绷紧的弓弦,哪敢有半分懈怠?但此刻看着师尊新生的手臂,再看看彼此身上的伤痕,突然觉得偶尔偷闲也不错。

五灵堂后山的温泉是阮丽英发现的。天然形成的池子被改造成五个区域,分别对应五行属性。杨玲一马当先跳进木灵泉,碧青在水里欢快地游弋;牛权被夏小苗瞪着眼赶去雷池;孟小月红着脸躲进土灵泉,连布偶都戴上了小浴帽。

王鑫刚踏入火灵泉,肩上的青鸾就兴奋地扑进水里。这小家伙自从黑风崖一战后,羽毛上的青色越发深邃,尾羽间还多了几根金红色的长翎。此刻它在泉中扑腾,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咦?“阮丽英突然从水灵泉那边探头,“小青的羽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鸾周身突然腾起青金色火焰,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沸腾蒸发!小家伙自己也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飞上岸,结果每根羽毛都滴落着岩浆般的液体,把岩石烫得滋滋作响。

“这是...青鸾真火?“玉霄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岸边,独眼瞪得溜圆,“它要筑基了!“

灵禽筑基比人类简单粗暴得多。青鸾仰天长鸣,周身火焰化作羽衣包裹全身。片刻后火光炸裂,原地站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明眸皓齿,发间别着根金红色翎毛。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处与王鑫相似的五瓣花纹,只是以青金二色为主。

“主...人...“少女开口,声音清脆如风铃,却带着几分生涩。她低头看看自己的人形手脚,突然惊慌失措地躲到王鑫身后——原来化形时忘记变出衣服,此刻正用王鑫的外袍裹身!

杨玲笑得直拍水面:“哈哈哈我们小青是姑娘家!“说着抛来件备用的弟子服。青鸾——现在该叫青儿了——笨手笨脚地穿好,又变回小鸟模样落在王鑫肩头,毕竟没有结丹,依仗血脉高贵勉强化成人形,不能太长时间。

温泉夜话持续到三更天。牛权贡献出私藏的灵酒,杨玲往每坛里加了“一点点“药粉,结果喝得众人灵力乱窜。夏小苗破天荒地讲了段童年趣事,说到被仇家追杀时,牛权突然拍案而起:“以后我保护你!“惹得众人哄笑,金灵根少女难得没拔刀,只是耳尖红得滴血。

孟小月喝得小脸通红,抱着布偶细声细气地唱歌;阮丽英则借着酒劲,用凝水术在池面上幻化出各种鱼虾,逗得青儿变回人形去抓。玉霄真人坐在远处石台上,独臂轻抚新生的右臂,眼中满是感慨。

王鑫靠在池边,看着水中倒映的星空。曾几何时,他还是个为温饱发愁的农家少年,如今肩上却扛着对抗太和老祖的重任。正出神间,杨玲突然凑过来,往他嘴里塞了颗糖丸:“尝尝新配方,'百味丹'!“

糖丸在舌尖化开,竟是家乡野枣的味道。王鑫怔住了,这丫头什么时候...杨玲狡黠地眨眨眼:“上次去三层沟,我偷藏了一把枣核。“她声音低了下去,“等打完太和老祖,我陪你回家看看?“

没等王鑫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九响连珠,是宗门最高警报!众人酒意顿消,玉霄真人霍然起身:“七星连珠提前了!“

函云宗上空,原本应该七日后才出现的七星,此刻已经连成一线。诡异的是,本该银白的星光竟泛着血红色,将云海染得如同血池。更可怕的是,护山大阵外隐约可见黑压压的修士大军,旌旗上“太和“二字刺目如新血。

“备战!“玉霄真人独臂一挥,新生右臂虽然还不太灵活,但已经能掐诀施法。七人匆忙更衣结阵,向主峰疾驰而去。

途中,王鑫检查了下众人的修为进境:阮丽英水土双灵根已达筑基中期,举手投足间自带水雾缭绕;牛权的雷灵根变异出紫金色电光,一拳能轰碎巨石;夏小苗的金灵根纯度提升到九成,双刀舞动时自带破空声;最让人意外的是孟小月,这怯懦的小姑娘如今能操控十丈内的地脉变动,布偶也进化成了土灵傀儡。

至于杨玲,木灵本源的损伤反而让她因祸得福。现在她不仅能感知百里内的灵药气息,还能与植物短暂沟通。方才路过药圃时,那些灵药都向她微微摇摆,像是在打招呼。

主峰广场上,各峰弟子已集结完毕。掌门玄霄子白须飘飘,正与瑶山剑首白虹子低声交谈。见玉霄真人率众而来,两位长者同时露出惊容——短短数日,浮玉峰众人的气息竟都暴涨一截!

“来得正好。“玄霄子指向护山大阵外某处。透过血色星光,隐约可见太和门大军前方站着个银发黑袍的身影,面容年轻得诡异,周身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太和老祖...“王鑫握紧函夏剑。剑身传来轻微的震颤,似乎迫不及待要会会这个宿敌。

“不,那是血神子。“玉霄真人沉声道,“真正的太和老祖肯定藏在暗处。“

仿佛印证他的话,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函云宗后山某处炸开个巨大坑洞,滚滚黑烟中,一条银鳞巨蟒破土而出!蟒首上站着个与血神子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双眼是纯粹的黑色,没有半点眼白。

“玉霄老儿!“巨蟒口吐人言,声音震得山石滚落,“三百年的账,该清了!“

护山大阵在巨蟒冲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玄霄子当机立断:“各峰听令,按计划行动!“

王鑫看向玉霄真人,老人独眼中有火焰在燃烧:“五灵阵准备好了吗?“

七人齐齐点头。这七日他们可没闲着,早已将《函夏经》中的合击之术练得纯熟。青儿变回人形,默默站到王鑫身侧——作为罕见的青鸾灵禽,她将是五灵阵的“变数“。

大战一触即发。王鑫最后看了眼血色星空,又看看身边同生共死的伙伴。杨玲冲他眨眨眼,做了个“肉包子“的口型;阮丽英指尖凝出朵冰花;牛权拳头噼啪作响;夏小苗默默擦刀;孟小月抱紧了她的布偶...

“浮玉峰——“王鑫高举函夏剑。

“同生共死!“六人一鸟齐声应和,声震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