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长安繁华藏危机

夜色如墨,李白接过传令小吏的诏书,翻手一瞥,便知此召非比寻常。他未及换衣,便匆匆随使者入宫。一路上,街市灯火通明,笙歌隐约,似是盛世太平之景,然他心绪难平,总觉得那股暗流未曾停歇。

玄宗仍在紫宸殿,神色沉静,却隐隐透出一丝倦意。殿内无人多言,唯闻香炉轻响,似有风过帘动。

“李翰林,朕听闻你近日在坊间奔走?”玄宗忽然开口,语调低缓,却带着几分试探。

李白心中一凛,躬身答道:“臣不过体察民情,以备进言。”

玄宗微微颔首,忽而一笑:“你倒是勤勉。朕亦知民间疾苦,减赋之举虽已施行,然国库空虚,恐难持久。”

此话一出,李白心头一震。他原以为此事已成定局,谁知皇帝竟仍有迟疑之意?

正思忖间,玄宗又道:“朕有意遣使巡视河北,查探边地军政。你若愿去,可暂离长安,替朕走一遭。”

李白略一迟疑,旋即应允:“臣愿往。”

退朝后,他步出宫门,夜风拂面,寒意侵骨。杜甫早已等候于朱雀大街旁,见他出来,迎上前低声问道:“陛下召你何事?”

李白将圣意简述一遍,杜甫眉头紧锁:“河北……安禄山近来举动异常,你此去恐怕不单是巡视那么简单。”

“我亦有此感。”李白沉吟片刻,“但既受命,岂能推辞?”

次日清晨,李白换上布衣,独自步入西市。坊间喧嚣依旧,商贾吆喝、孩童嬉戏,看似太平盛世。然他细观之下,却发现乞丐增多,不少孩童面黄肌瘦,沿街讨食。更有兵卒三五成群,神情紧张,似乎在暗中巡逻。

他在一家茶肆落座,耳边传来邻桌几名胡商低声议论:“听说河北那边最近招募了不少死士……”“安节度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李白不动声色,悄然侧耳倾听。待那几人离去后,他起身踱步至柜台前,向掌柜低声询问:“方才几位客人,是常来的吗?”

掌柜摇头:“生面孔,听口音像是北边来的。”

李白心中警铃大作。他离开茶肆,沿着朱雀大街缓行,忽见数名少年聚集于坊角,手持短刃,神色诡秘。他正欲靠近,一人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与他对视一眼后,迅速散去。

他未再追,转身折返家中,提笔写下《长安夜思》:

“朱雀街灯照旧城,歌舞升平掩悲声。

乞儿倚墙听风雨,兵甲无声动帝京。

北地传闻起狼烟,谁人执笔问苍天?

若无忠谏鸣金鼓,盛世也将化尘烟。”

诗成之时,烛火将尽,窗外风声骤急,吹得纸张猎猎作响。

翌日,杜甫来访,神色凝重:“太白,我从一位边关回来的老友处听闻,安禄山军中已开始秘密囤积兵器,并且私下招揽江湖亡命之徒,意图不明。”

李白缓缓点头:“我昨夜所见,也印证了这一点。”

杜甫压低声音道:“更可怕的是,有人传言杨相与其私通已久,甚至已有密信往来。”

李白沉默良久,终是开口:“若此事属实,大唐危矣。”

他起身披衣,望向窗外,只见长安城头浮云蔽日,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当夜,李白独自行至东市的一家酒楼,混入人群之中。他点了一壶浊酒,静静听着四周交谈。一名马贩正在与人闲聊:“最近河北那边要价大涨,说是那边战马紧缺。”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嘛,听说那边都在扩军备战。”

李白心头一震,正欲继续探听,忽觉背后有人轻拍肩膀。他回头一看,是一名年逾花甲的老者,身穿粗布衣衫,面容枯槁,却眼神清明。

老者只说了一句:“太白,盛世将倾,诗不能救国。”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人群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白怔立当场,手中酒杯微微颤抖。

回到客栈,他彻夜未眠,提笔续写新诗,字句间皆是忧思。

夜深时分,门外忽有脚步声响起。他警觉地起身,推窗望去,只见一条黑影闪过巷尾,随即消失不见。

他心中一紧,握紧腰间长剑,缓步走出房门。走廊尽头,一道模糊的身影伫立,似在等待着他。

他迈步向前,那人却忽然转身,快步离去。

李白追出几步,刚至巷口,忽听得一声冷笑自黑暗中传来:“李翰林,你以为一首诗就能唤醒沉睡的帝王吗?”

话音落下,那人身影一闪,跃上屋檐,转瞬无踪。

李白驻足良久,眼中光芒渐冷。他缓缓回身,低声喃喃:“既然诗不能醒世,那便用血来唤醒吧。”

他转身回屋,提笔在纸上重重写下一行字——

“长安繁华藏危机,唯有断剑斩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