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忠奸冲突渐升级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白缓缓转身，只见烛火摇曳，屋内光影斑驳，一道身影悄然立于门边。那人身着青衫，袖口微卷，露出半截手腕，肤色苍白如纸。正是昨夜送信之人。

“阁下深夜来访，意欲何为？”李白语气不疾不徐，右手却已悄然按在腰间剑柄之上。

那青衫人微微一笑，声音低沉：“李先生多虑了，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并无恶意。”

“奉谁之命？”李白目光如电，紧盯着对方。

“金雁未绝，祸根尚存。”青衫人重复了一句与昨夜密函相同的话，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轻轻放在桌上，“此物交予你，或可助你识得真假。”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离去，动作轻盈如风，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白凝视着桌上玉佩，其色苍翠，纹路古朴，隐约刻有飞雁之形。他心中一震，这分明是金雁会的信物！

窗外夜风骤起，烛光剧烈晃动，映得墙上影子如同鬼魅乱舞。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收入袖中，心中思绪翻涌不止。

翌日辰时，朝会初开。

玄宗端坐龙椅之上，神情怡然，正对李白新作赞不绝口：“李卿诗才横溢，清平调三章皆入朕心。”

众臣纷纷附和，唯有一人冷眼旁观——杨国忠立于阶侧，面色阴沉，嘴角似笑非笑。

退朝之后，群臣散去，李白缓步出殿。刚行至丹墀之下，忽听得身后有人高声道：

“翰林供奉，不过是吟风弄月之臣，岂能妄议朝政？”

李白回头一看，正是杨国忠的心腹幕僚王延龄，正站在石阶上冷笑。

众人闻言，皆停下脚步，目光投向李白。

李白神色不变，拱手道：“诗以言志，词以抒怀，若连抒怀亦不可，朝廷设翰林何用？”

王延龄脸色微变，冷笑道：“李先生莫要自诩风流，须知长安城中，非只你一人善辞赋。”

李白淡然一笑：“长安虽大，才情各异，然诗者之心，自有天地可容。”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午后，李白步入翰林院，准备整理前日所录御制诗词。然而刚推开书案，便见纸上墨迹被泼污，字句模糊不清。更令人愤怒的是，其中一页竟被人改动，将他原诗中的“春风拂槛”改为“狂风折柳”，语义顿失原本意境，甚至带有些许讽刺意味。

他眉头紧锁，心中已然明白，这是杨国忠的手段。

不多时，又有同僚低声议论：“李太白不过是个狂生，仗着几句艳词博得贵妃青睐，实则毫无建树。”

李白听而不语，默默收拾残稿，重新誊写。他心中清楚，此时不宜与杨党正面冲突，唯有静待时机。

夜幕降临，李白归家途中，路过朱雀大街拐角处，忽见一名孩童手持信封递来，稚嫩的声音道：“先生请收好。”

李白接过信封，展开一看，仅八字：“慎言慎行，莫为棋子。”落款处赫然画着一只展翅金雁。

他心头一震，望向四周，却不见送信之人。孩童早已跑远，只余街灯昏黄，照得人心惶惶。

翌日午时，宫中设宴，召集近臣共饮，名为赏春，实则暗藏试探。席间，杨国忠频频举杯，言语间尽是讥讽。

“李太白，听说你近日又得贵妃青睐，真是春风得意啊。”他举杯轻啜，笑意中藏着锋芒。

李白不动声色，举杯回敬：“杨大人谬赞，李某不过一介词臣，怎敢妄言春风得意？”

“哦？”杨国忠眯起双眼，“那为何陛下昨日还提及你的名字？难道……你不打算参议军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李白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放下酒杯，朗声道：“某曾闻，诗者不涉兵戈，然若天下太平，诗亦可安邦；若奸佞当道，诗亦可诛心。”

说罢，提笔在案几上挥毫写下四句：

浮云蔽日终难久，

直道而行自有光。

若问此身何所寄，

青山万里任疏狂。

诗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引得众人侧目。杨国忠脸色铁青，贵妃却依旧含笑，眼神深处却多了几分审视。

宴会散后，李白步出宫门，杜甫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太白，你今日之举，恐已触怒杨党。”杜甫低声劝道，“不如暂避锋芒，待局势明朗再作计较。”

李白仰望夜空，良久方道：“子美，我知你一片苦心。但若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岂不枉负此生？”

杜甫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长街，忽听得头顶乌鸦鸣叫，低头一看，竟是那只曾在夜窗停留的黑羽禽鸟，此刻正栖于檐角，静静注视着他们。

李白心头一震，总觉得这乌鸦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数名锦衣卫策马奔来，为首之人厉声喝道：

“李太白！即刻随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