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金陵府一处三进出的宅子,门外有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腰间配着的都是雁翎刀。
这样的宅子位置并不是金陵府的一些繁华地带,相反这里清净而且偏僻。
此刻在宅院内,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
身侧是一些极力想要讨好他的女子,一个个身着薄衫,里面只有一件贴身衣物。
这些女子眼里全是恐惧,虽然衣着孟浪,但是却没有半点青楼女子的轻浮模样。
这中年人明明身材高大,可是却面白无须,明显还能够看得出,脸上抹有脂粉。
此刻在他的面前,有一身着灰褐色长衫男子,跪伏在他的面前。
甚至头也不敢抬,他正是从三山寺逃脱的章同。
他原本如往常一样,将掳来的女子带到了一处马车里,然后有人过来,将银钱交付给他。
然后将马车给直接带走,可是这一次不仅仅人带走,连带着他也被带了过来。
所以他根本不敢抬头,应该在此之前他也猜测过,这个神秘的“贵人”身份十分特殊。
他当初就是被人引荐的,方才得了这一财路。
他也想过能够得到所谓的贵人赏识,然后能够从这卑微的身份,再往上爬一爬。
但是那也是在此之前想一想,但是真的到了今日,自己被带到了面前,甚至一句话也不敢说,头都不敢抬。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是见到一个个都是配着刀,而且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一定不是出自民间的。
“抬起头来!”
章同听着这话有一些发颤的抬起了头,便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我听说你前几日可是办了一件大事儿,那南宁县听说去了三山寺,抓一伙贼人无果,我瞧着你的手段很不错嘛!”
章同不敢随意回答,只能谨慎道:“都是小人命大,担不起大人的夸赞!”
“谁说我这是夸赞你了,你可知今日我为什么将你带过来?”
“回答人的话,小的不知!”
男人声音突然变得尖细:“那当然是让你死个明白,吞了我这么多银子,当然是要一点点给我吐出来!”
章同突然想到为什么,如今市面上明明知道,这是一门赚钱行当,可是却没有人来做。
他吓得在地上连连叩首,头破血流:“大人饶命啊,大人!”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伸手挥开搭在他身上的一名女子。
从袖子里取出一帕子,说道:“放心,你的人已经上了路,你过去就可以团聚了!”
他的话音一落下,顿时从旁边有两名持刀的男子,直接一人将他的头给按下,另一人就直接提刀挥下。
看着一双不甘心和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座椅上的男子却是丝毫不害怕。
即使只剩下了一具无头的躯干,而他身边的那些女子,却是再也忍不住嘶喊尖叫起来。
他笑着说:“这些贱骨头拿了我的钱,还能好好活着不成?”
他唤作于免,乃是司礼监的人,此番来金陵乃是为了查账缉私。
皇帝如今缺钱,而底下的一些奴才却一个个都在喊穷。
于免撑着下巴眼神微眺,皇爷就是要看看这些奴才有没有吃里扒外。
如他们这些人那都是皇爷的家奴,应该忠心耿耿的奴才。
不过此行无论如何,都不能空手而归,不论是自己捞财,还是查当地的这些守备太监。
那是两件事都不耽搁,皇爷的钱不能少,自己的钱同样也不能少。
于免如今是一无根之人,为何会寻这些人贩子,故意拐来一些良家女子。
就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赌徒,他和那些从小就进了宫的太监不一样。
而是自己有一个远房堂叔在宫里当大官,他心生羡慕,也想要和他一样,绫罗绸缎,有花不完的钱。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回家光宗耀祖的这个堂叔,竟是在宫里当差。
而他入了宫也净了身子,可是贪财好色的习惯却没改掉。
在宫里他这个人左右逢源的本事不错,加之有堂叔的这层关系,很快就节节高升。
从二十岁入了宫,如今三十二岁就已经做到可以巡视地方的巡盐御史太监。
就是负责查盐引太监的人,用某位的话来说,用英雄来查英雄,那自然也是用太监来查太监了。
最为关键在于,他是属于另一方阵营太监的人,一旦让他来查,就一定会使命的去撕咬。
这也是皇城里的皇帝想要看到的,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是需要施以制衡手段。
如今的他就是需要躲在暗处,就像是毒蛇蛰伏一样,一旦看到合适的时机就一定会出现。
章同这样的人,只要利用完了自然也就杀了。
他甚至将对方的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就算是官府想要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这些人正是东厂的番子,于免有一些无趣的看着身边的这些女子。
说:“女子本就是干净美好之物,如今怎么能够如此污秽不堪呢,都给我拖出去杀了!”
番子说道:“督公,他此次带来的两名女子该如何处理?”
于免不在意的说道:“他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若不是如此我还真舍不得杀他。”
“也都杀了吧,毕竟是牵扯到了贾府!”
于免每一次都只会选一名,如章同这样的人贩子,这样掌控他的行踪就容易许多。
一旦有任何脱离掌控的嫌疑,都会立刻选择杀人灭口。
人一旦太多就不太好把控了!
虽然说这件事情,只有南宁县衙几人知晓,却是瞒不过东厂番子的眼线。
东厂的番子前身多是锦衣卫,不仅仅有于免身边这样的虎臂蜂腰螳螂腿的军户出身。
也有市井之中轻黠狷巧的人,他们极为善于伪装,而且极为擅长于打探消息。
有专门执行斩首任务的,也有负责稽查的探子,那都是各司其职。
番子领了命就立刻将这些女人带了下去,而于免根本不理会跪在地上哭喊的女子。
反而怡然自得的品茶,入了宫后十几年的时间,早就内心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