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香油？

“我的老哥哥哟！”

张山带着两名村保安队的人来到了赵二牛家门口，他脑海中还回想着临来时，张民康和他说的话：“要香油的由头还用多想吗？随便编一个，哪怕漏洞百出，那小子又能奈何？”

这话让张山恍然大悟，回想一下，哪怕是寻常年景，他们张姓人也从不把外姓人放在眼里。

现在灾年村里青壮年逃走了一大半，身为村长正值壮年，他找个外姓的半大小子拿些东西还需要费心想由头？

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他又猛敲了几下赵二牛家的门。

“快点开门！”

门开了，赵二牛探出头来：“哟，村长！这么晚来我家啥事，快快快…快请进。”

赵二牛的热情让张山有些意外，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赵二牛请进了家门。

堂屋里，半截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屋里的四人都能隐约看清对方的脸，芦苇帘子后面，小菜根在里面装睡。

“好浓的香油味，你们都闻到了吧？”

张山笑呵呵的看向身后两名保安队的人，这两人是张家宗族为数不多留在村里的青壮年，大晚上被村长喊来消耗体力，本来他们没什么精神，这会闻到香油味，两眼顿时冒出了贼光。

“村长好鼻子啊！”

赵二牛笑了笑，他坐在村长对面。

“二牛啊，有人跟我说你家有香油我还不信呢，现在看来是真的。”

张山盯着赵二牛，挂着笑，缓缓道：“你可能不知道，根据县公所去年发布的本县各村赈灾救济条例，在灾情持续期间，村里所有赈灾物资，也就是能吃的，都应由村长统一调配分发，所以你这个香油嘛……”

这个临时编的“由头”可谓漏洞百出。

“不是你的，该上交。”

说完，他紧紧盯着赵二牛，赵二牛的一切反应他都有法子应对。

威逼不行，那就恐吓，恐吓不行，那就动武！

“上交？”

赵二牛挑了下眉毛，坐直了身子。

此时，稀薄的烛光照在他身子上，张山和那两人这才注意到赵二牛胸膛竟然十分的厚实，脸上胳膊上也都是肉。

他们瘦太久，也看了枯瘦的身体太多，所以很敏锐就能发现赵二牛的变化。

“灾年嘛，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才好度过，有饭大家一起吃，上头的公文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不太合理，但是规定就是这么个规定，你要不信自己去县里打听。”

张山也直了直身子，他的体型要比后面两个年轻人宽壮很多。

“我们今晚来，就是收缴你家香油的。”

身后，一名年轻的保安队成员有些暴躁，直言不讳起来。

说到底，赵二牛就算是壮实了点，在整个张氏家族面前，也不够看。

张山点点头，等着赵二牛回应。

赵二牛没说话，站起了身，走到堂屋后面柜子前，等他回来时，已经把半瓶香油拿到了桌上。

“应该的！”

赵二牛点点头，正色道：“县里公文是对的，灾年各家各户就该取长补短，互相跑团取暖才能度过去！我如果知道这个规定，就是村长你今晚不来，我第二天早上也会把香油上交给村里！”

“给！这半瓶香油就算是我赵二牛出的一分力了！”

说着，把香油推到了村长面前。

张山很意外，他回头看了看那两人，他们也一脸愕然。

“好，二牛你能这么懂事，我代表全村人感谢你！”

张山点着头，嘴上虽然称赞，但看赵二牛的眼神里都是警惕，直到他小心翼翼把香油拿在手里，打开瓶盖闻了闻又看了看，这才放心。

“哈哈！多少年没闻过这么香的味了！”

张山贪婪的猛吸一口气，死死把香油瓶抓在手里。

“二牛，你这一大瓶香油哪里搞来的？”

赵二牛心中冷笑，回道：“俺姑，我白天去走亲戚，她给我的，我问她哪里来的，她也不告诉我。”

“哦……”

张山拉长了音，道：“这样二牛，你拿个碗来，先把你那一份分给你，我们都拿走也怪不好意思的。”

“好！”

赵二牛屁颠屁颠去拿碗，他知道这还是张山的试探，倘若自己不要，那他肯定会怀疑香油自己还有私藏。

果然，拿来碗后，张山抠抠嗖嗖的倒了一点点，连碗底都没能覆盖。

“人多量少，呵呵，就这么多了。”

说完，起身打算离开。

赵二牛喊住了他：“村长，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张山转过头，疑惑看着赵二牛，拿香油瓶的手，不禁抓紧了几分。

“我白天去俺姑那走亲戚时，听她说隔壁镇有人又挖到了老鼠粮仓，得了上百斤粮食呢！”

赵二牛挠挠头，显出几分拘束：“我想也在咱村找找看。”

张山立刻点头：“找呗！找到老鼠的粮食，村里再记你一功！”

说完，他们三人都哈哈笑了几声。

“好嘞！不过我一个人力量有限，我想请村长派几个人给我帮忙。”

“这没问题！”

或许是赵二牛给香油给的爽快，张山这会答应的很爽快。

他指了指身后两名年轻人，对赵二牛道：“小宁和小余就负责给你帮忙，他们要是偷懒耍滑，你就去找我，我收拾他们！”

那两人表现的不太情愿，赵二牛却是连连道谢，送走了他们。

“俺大爷，干嘛让我们去帮他找什么老鼠仓？”

“是啊，这种费力的事，随便安排几个外姓老娘们帮他不就行了！”

远离赵二牛家后，张山身后那两人抱怨起来。

“蠢！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赵二牛，单单是在这个年景，人家能吃成那种体格，就比你俩强百倍！更别说还能搞到香油了！”

张山训斥了二人，沉声继续道：“别人要去找什么老鼠粮仓，我肯定不信。但这个赵二牛去找，没准真能找出什么来。”

“找到就找到呗，我们不出力照样给他抢过来！就像这瓶香油！”

“放屁！香油能闻着味，粮食他如果真找到藏起来，你就是狗鼻子也闻不到！”

二人就是再蠢，此时也懂张山让他们帮赵二牛的用意了。

“俺大爷，你是让我们监视他！”

“没有张家人跟着他，我是真不放心。你们明天就找他，顺从着点，不要和他闹矛盾，给我盯紧点。”

“好嘞！”

——

另一边，赵二牛安抚了满肚子不忿的小菜根，自己也躺在了床上。

接着，他避开小菜根视线元神出窍，但并未飞到院子里。

而是用神识对葡萄和杨大壮一家传话：

“葡萄，你去将张山和那两人身上的阳灯弄灭，还有那个叫张民康的。”

“好的，二牛哥哥！”

“杨大壮，你们一家四口去纠缠他们四人。”

杨大壮一家也是答应连连。

他们一家出发时，赵二牛又特别嘱咐：对待张山他们，务必狠狠地纠缠，鬼打墙、鬼上身、鬼压床、鬼入梦、鬼吹灯……轮番的安排！

“好！”

有了赵二牛的支持，杨大壮一家人脸上又浮现出了浓重的怨气。

张氏家族在他们生前也没少欺辱他们，而没了阳灯的张山四人，也将成为他们怨气的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