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鼠脸人(一)

鼠脸人发出一阵尖锐而又阴森的怪笑,那笑声仿佛一把把利刃,划破寂静的夜空,直直刺入大林子的耳膜,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你们还嫩得很。”鼠脸人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大林子脆弱的神经上。他俯身向前,伸出如鹰爪般枯瘦的手,一把揪住大林子的衣领,猛地发力,将他整个人生生提了起来。大林子只觉脖颈处一阵剧痛,呼吸瞬间变得困难,双脚徒劳地在空中乱蹬。

“说!东西藏在哪儿了?别逼我动粗。”鼠脸人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幽光,活像一只饿极了的恶狼,死死盯着大林子,仿佛要将他看穿。大林子被勒得面色涨红,呼吸困难,但仍强忍着痛苦,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我……我不知道……什么东西……”

鼠脸人见状,脸上的狰狞之色更甚,他冷哼一声,手臂一挥,大林子便如同一袋被丢弃的重物,重重地摔在地上。大林子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这一摔震碎,眼前金星直冒,脑袋里嗡嗡作响。

鼠脸人却并未就此放过他们,转而走向昏迷不醒的小豆子,一把将他瘦弱的身躯拎起。

“哼,这小崽子看着病怏怏的,吓唬吓唬没准就招了。”鼠脸人说着,便高高扬起手,作势要狠狠打下去。大林子见此情景,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不顾浑身的伤痛,挣扎着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鼠脸人,紧紧抱住他的腿。

“放开他!你这个混蛋!”大林子的怒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愤怒与决然。鼠脸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用力地甩动腿,试图挣脱大林子的钳制。

“你这小兔崽子,还敢反抗!”鼠脸人恼羞成怒,抬腿一脚,重重地踢在大林子的肚子上。大林子只感觉一股剧痛从腹部蔓延开来,仿佛肠子都被踢断了,但他双手却如铁钳一般,抱得更紧了。

见他如此,鼠脸人反而不恼怒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意味深长地盯着大林子。“看来他对你很重要啊。”

“呵呵呵呵...”几声阴笑如同夜枭的啼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笑罢,鼠脸人将小豆子提到大林子跟前,继续说道:“告诉我东西在哪,否则我便将他杀了。”

“你到底要找什么?你总得告诉我你要找的是什么?”大林子心急如焚,双眼瞪得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听得此话,鼠脸人将那双原本眯成缝的双眼猛地瞪得老大,眼中满是惊愕,显然被大林子的话弄愣住了。随后,他将提着的小豆子随手扔向大林子,自己则蹲下来,与大林子平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后者。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没说我要找什么?”

大林子赶忙连滚带爬地靠近小豆子,此时的小豆子两颊通红如熟透的苹果,摸上去滚烫异常,那单薄瘦弱的身体在高烧的侵袭下微微颤抖,仿佛风中残烛。大林子深知,这单薄瘦弱的身体若继续烧下去,恐怕命不久矣。他愤恨地盯着鼠脸人,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恶狠狠地说道:“杀我父母杀我全村人,你到底想找什么?我们不过是普通渔民,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你们....”

“诶诶诶!停...”鼠脸人伸出手,像一把利刃般打断大林子的话。

“这村子的人可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找东西,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鼠脸人摊着双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那究竟是谁?是谁杀了他们?”大林子悲愤交加,声音都带着哭腔。

“是...”鼠脸人猛地反应过来,有些气恼地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大林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说,天目珠在哪?”

大林子听到“天目珠”三个字,满心皆是茫然。他从未听闻过这东西,渔村祖祖辈辈过着捕鱼为生的平淡日子,怎会有如此奇异之物。“天目珠?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大林子一边紧紧护着小豆子,一边抬头警惕着鼠脸人。

鼠脸人见大林子一脸懵懂,不似作伪,不禁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与恼怒。“没听说过?”鼠脸人围着大林子缓缓踱步,目光如炬,试图从大林子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我真没见过!我们村一直都只是普通渔村,哪有什么宝物。你既然说不是你杀了村里人,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大林子大胆的看着鼠脸人,此刻他不仅要保护小豆子,更迫切想知道村子惨遭灭顶之灾的凶手。

鼠脸人仍不停地挪动脚步,绕着大林子打转,随后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就凭你,还妄想报仇?”话刚出口,他却又突然愣住,“诶,你这小子还挺会问啊。”奇怪的是,鼠脸人并未动怒,反倒觉得这小子有那么几分意思。

“你当真不知天目珠?前段时间有传言说,你们渔家村打捞出一尊古佛,那佛手中握着的,正是天目珠。”

听闻此言,大林子心中恍然。没错,他们渔家村确实打捞起过一尊佛像,而打捞之人,正是他的父亲。那佛像面目狰狞,怒目圆睁,看着着实可怖。村里的人忌惮这尊怒目古佛会给村子招来灾祸,便将其供奉在了后山一座早已废弃的亭子里。佛像手中的确有一枚珠子,珠子通体洁白,握在手里,能感受到丝丝凉意。大林子怎会知晓这握在手中的触感?只因那珠子早就被他偷偷取走,时常拿在手里把玩,后来在村里找了个铁匠,制作成铁球铃铛转送给了小豆子,此刻,那珠子就在小豆子颈脖处挂着。

“佛像?”

鼠脸人见大林子陷入沉思,像是知晓些什么,瞬间兴奋得全身颤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你知道佛像的下落?真的有这尊佛像?快……快告诉我它在哪里?”说着,鼠脸人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大林子的双肩,如疯了般拼命摇晃。

大林子被晃得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好似都要被甩了出来,难受得几乎岔气。在这万分情急之下,他不知哪来的一股狠劲,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鼠脸人那张因激动而愈发扭曲狰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