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身着水绿衣衫的女子,莲步轻移,轻盈地坐在了余舟青对面的座椅上。余舟青微微一愣,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瞬间认出此人正是先前在混沌摊所见的那个令人惊艳的美丽少女。此刻,她依旧身着那套水绿衣衫,在如水月光的映照下,肌肤莹润似雪,面容清丽无双,身姿绰约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美得如梦似幻。一瞬间竟让余舟青看的痴迷。
那少女见余舟青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犹如一尊木雕般杵在那儿,不禁朱唇轻启,莞尔一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在这静谧的夜中格外动听:“哎!傻小子,跟你说话呢。”
余舟青这才如梦初醒,脸上“唰”地一下泛起红晕,带着几分窘迫,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嗫嚅道:“对……对不起。”
绿衣少女那明亮的眼眸如同灵动的星辰,眼波流转间,似一泓秋水轻轻在余舟青身上扫过,而后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开口问道:“还没问你,你叫什么?”
余舟青双颊的红晕尚未完全消退,面对绿衣少女那如秋水般的目光,他羞怯地低下头,试图将脸上的红晕隐匿于茫茫夜色之中。他轻声嗫嚅着:“我……我.....我叫余舟青。”
绿衣少女轻启朱唇,声若莺啼:“烟笼柳岸舟青小,雾隐荷汀鹭白闲。余舟青,舟青,这名字倒很好听呢。”她微微歪头,眉眼弯弯,笑容甜美得如同春日绽放的繁花。
稍作停顿,她又笑语嫣然道:“我叫青鸢,舟青,青鸢,呵呵。”那清脆的笑声,宛如一串灵动的音符,在空气中悠悠飘荡,仿佛这两个名字之间,有着某种妙不可言的缘分,让她心生欢喜。
她这一番话语,轻轻撩拨着余舟青的心弦。本就因面对少女而紧张得不知所措的他,此刻更是仿若被点燃了羞怯的火种。他的眼神慌乱地躲闪着,连一丝一毫的目光都不敢落在那绿衣少女身上,仿佛只要与她对视,便会将自己内心深处那难以言说的慌乱与羞涩暴露无遗。他微微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衣领,以避开少女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明亮眼眸。
绿衣少女微微挑眉,目光中透着一丝好奇,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一眼,又是问道:“不过,看你这模样,似乎还没有修为,你既身为太虚宗弟子,怎会连一丝修为都没有呢?”
余舟青听闻少女这般询问,只觉羞愧难当,头愈发低得厉害,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我……我感知不到天地灵气,所以……”
绿衣少女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那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她轻轻歪着头,打量着余舟青,像是在看一件新奇的物件。“感知不到天地灵气?这可真是新鲜事儿,太虚宗在这世间传承久远,底蕴深厚,你既感知不到灵气,又怎会……”
话说到一半,她眼角余光瞥见余舟青那副窘迫的模样,到嘴边的话便硬生生收了回来。随即,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温暖而明媚。“莫要这般自惭形秽啦,这天地广袤无垠,世间奇事多如牛毛,说不定哪天机缘巧合之下,你就能觅得感知灵气的妙法呢。”
正说着话,绿衣少女的眉头微微一蹙,那抹隐晦的愁绪转瞬即逝。其实,自方才在馄饨摊时,她心底便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眼前这位少年的身上,仿佛萦绕着一种气息,一种她无比熟悉,却又难以言明的气息。也正是这股气息她才寻了过来。
她神色微凝,缓缓起身,身姿轻盈如同随风摇曳的花蕊。脚步轻移,恰似春日里的蝴蝶蹁跹,朝着余舟青轻轻探了过去。
这一下,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余舟青原本才稍稍消退的红晕,像是被点燃的火苗,“唰”地一下瞬间又涌了上来,而且比方才更加鲜艳红润。他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有丝毫动弹。
绿衣少女一心沉浸在对那熟悉气息的探寻中,丝毫没有留意到余舟青因她靠近而产生的细微变化。只见她身姿轻移,缓缓贴近余舟青。紧接着,她微微俯身,朱唇轻启,在余舟青耳边如呢喃般轻声说道:“为何你身上会有种让我极为熟悉的气息?”
余舟青哪里经受的起这般亲昵的举动,瞬间慌了神。本稳稳坐在凳子上的他,竟从凳上打滑。只听“噗通”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狼狈不堪。
而那一直妥帖放在胸口的珠子,也因这猛烈的颠簸,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滚落而出。珠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突兀
“这是何物?为何竟让我心生这般熟悉之感?”绿衣少女凝望着地上滚动的珠子,喃喃自语,神色间满是困惑与讶异。
此刻的天目珠,早已不复先前那通体莹白、纯净如雪的模样了。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绿衣少女问道。
“我...我...我...你...你...那个...那个...”余舟青完全慌了神,他哪里曾与这般貌若仙子的女子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往昔在渔家村,身边都是些乡下野丫头,虽说偶尔也会手拉着手一同玩耍,但那时纯真质朴,压根没有这般旖旎心思。即便后来在坎院遇见了同样貌美的林瑶,相处之间也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时刻。此刻,他的舌头好似打了好几个死结,说话变得结结巴巴,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绿衣少女见余舟青这般窘态,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却让余舟青的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窘迫得恨不能当场寻个地缝钻进去。
绿衣少女又故意往前凑近了些许,将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凑到余舟青面前,微微歪着头,眼神灵动俏皮,如猫戏鼠般问道:“我好看吗?”
余舟青冷不丁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着实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如做贼被当场捉住,满脸的窘迫与慌乱。尤其是在那少女如春水般柔和且带着丝丝戏谑的眼波注视下,他竟生出一种无处遁形、仿佛被紧紧锁住的感觉。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嗫嚅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我……你……呃,好看!”
话刚一出口,余舟青自己先愣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滋味瞬间涌上心头,仿佛有只小鹿在心底乱撞。然而,那少女直起身来,似乎并不在意,面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轻启朱唇道:“我想也是,从小到大,谁不说我漂亮。”
绿衣少女这般言语,只让余舟青愈发觉得窘迫得无地自容,恨不能立刻逃离这个尴尬之地。他慌慌张张地捡起滚落在地的珠子,迅速站起身来,脚下像是生了风,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跑去
他这般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实在有趣,逗得绿衣女子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余舟青脑袋低垂,脚步匆匆,一心只想快点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场景。刚行至亭外的一个拐角处,冷不丁地,前头竟鬼魅般出现一个黑色身影。这夜色浓稠如墨,若不是走到极近处,着实难以察觉。
他只顾埋头疾走,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惯性向前冲去,几乎就要直直撞上。好在平日里劳作练就的敏捷反应救了他,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身一闪,堪堪擦着黑影的身体险险而过。慌乱之中,他下意识留下一声含含糊糊的“对不起”,便像只受惊的兔子,灰溜溜地朝着前方跑去。
那道黑影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静静伫立原地,一言不发,双眸紧紧注视着匆匆而过的少年。待余舟青擦身走过,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始终追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直至余舟青的身影彻底消融在茫茫夜色之中,她才缓缓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亭落的方向走去。
亭中的青鸢似有所觉,抬起头来,面上并无丝毫吃惊之色,反倒绽放出一抹甜美的微笑,脆声问道:“云姨,那珠子你可认得?为何我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黑影女子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说道:“确实与宗门有些关联,不过却不知是何物,唯有那天目珠与其有些相似。”
青鸢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摇了摇腰间的铃铛,清脆的叮当声在夜空中回荡。“天目珠吗?”她眼中满是好奇,紧接着又追问道:“我曾听父亲提起过,天目珠应该是通体雪白色。”
黑影女子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语气淡淡的:“天目珠的记载仅存于宗门之内,我知晓的也并不详尽。若真是天目珠,或许是那少年一直佩戴此珠,珠子吸食了他的精血所致。”
闻言,青鸢那如柳般的秀眉微微一蹙,似乎在脑海中思索着这其中复杂的关联与可能出现的种种变数。不过,片刻之后,她便又将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道:“那便让他继续带着吧,我着实好奇,那珠子和他最后究竟会变成何般模样。”
随即又想起余舟青最后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得掩嘴笑了出来。“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