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凤珠的修为已经到达炼气大圆满,距离筑基只差临门一脚。这两年来,玄霄传授了她不少法术——她用法术挖了一个更大的水池,让玄霄能舒展身躯;用控木术给自己建了一间更漂亮的木屋,甚至做了桌椅、床榻和柜子;她还用控火术找到铁矿,炼了一口铁锅,终于不用再吃烤焦的肉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战斗技巧越来越纯熟。风刃术能精准切断高处的灵果藤蔓,身法快得能在林间穿梭如影,甚至能越级猎杀比自己更强的灵兽。她的探索范围早已扩大到十个山头之外,带回的猎物也从灵兔、灵狼,变成了更稀有的灵鹿、灵狐。
然而,这一日,当她拖着一头鹿王的尸体回到池边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玄霄一半的龙躯瘫在岸上,像是挣扎着要爬出水池,却最终力竭倒下。他的龙瞳紧闭,龙须无力地垂落,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玄霄大人?!“凤珠丢下猎物,冲过去拍打他的鳞片,声音发颤,“醒醒!你别吓我!“
没有回应。
凤珠颤抖着手,迅速剖开鹿王的尸体,挖出那颗泛着青光的妖丹,掰开玄霄的嘴塞了进去。她紧紧盯着他的脸,期盼着那双琥珀色的龙瞳能再次睁开。
可玄霄依旧一动不动。
凤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秘境中的这两年,她和玄霄相依为命。表面上,是她一直在照顾这条受伤的蛟龙,可实际上,若不是他的存在,她可能早就被孤独和绝望吞噬了。是他教她修炼,陪她说话,在她每一次受伤时用龙息替她疗伤……
而现在,她马上就要筑基,终于能帮他炼丹了,他却……
“你答应过要等我治好你的!“凤珠攥紧拳头,眼泪砸在玄霄的鳞片上,“你这个骗子……“
她哭得撕心裂肺,直到嗓子沙哑,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才恍惚察觉到——玄霄的龙须,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凤珠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缓缓睁开的琥珀色龙瞳。
玄霄看着她满脸泪痕和鼻涕,想笑,可眼眶却也湿润了。除了他的父亲,这世上从未有人为他如此伤心过。
“玄霄大人!“凤珠先是一喜,随即哭得更大声了,“你吓死我了!“
玄霄虚弱地抬起龙爪,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傻姑娘……“
过了好一会儿,凤珠才抽抽搭搭地止住眼泪。玄霄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方才不是死了,而是丹田崩塌,陷入了假死状态。“
“丹田崩塌?“凤珠瞪大眼睛。
“我的伤……比你以为的更严重。“玄霄的声音很轻,“灵兽的妖丹只能延缓伤势恶化,但治标不治本。我需要真正的灵丹,否则……撑不了多久了。“
凤珠抹了把脸,眼神陡然坚定:“我马上闭关冲击筑基!“
凤珠将自己关在木屋中,不吃不喝,全力冲击瓶颈。
炼气大圆满的灵力在她体内奔腾,如同汹涌的江河。她一遍遍运转周天,将灵气压缩、凝实,直到丹田处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筑基,成了!
凤珠没有时间庆祝,她翻出玄霄曾经提过的丹方,开始疯狂搜集药材。
“九叶灵芝、地脉紫参、千年雪莲……“她一边默念,一边在山林中穿梭。这些灵药大多生长在险峻之地,甚至有守护兽看守。凤珠不得不与各种灵兽厮杀,好几次险些丧命,但一想到玄霄日渐虚弱的样子,她就咬牙挺了过来。
凤珠看着手中又一次焦黑的药渣,咬紧了嘴唇。
这已经是第七次失败了。
她按照玄霄给的丹方,将九叶灵芝先研磨成粉,再以灵泉水调和,待药液泛出青光时,再投入地脉紫参……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可每当药液即将凝丹时,炉火却总是不够稳定,要么温度骤降导致药力溃散,要么火势太猛直接烧成焦炭。
“凡火终究不行……“凤珠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满地的失败品,心中焦灼。
玄霄的情况越来越糟。他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其余时候都陷入假死般的昏睡,龙鳞上的光泽也日渐暗淡。凤珠甚至不敢离开太久,生怕某一日回来时,他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
“不能再拖了。“她攥紧拳头,想起玄霄上次醒来时虚弱的声音——
“地脉之火……唯有地火才能炼成灵丹……“
凤珠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拾行囊。她带上最后一份药材、自制的耐火石炉,以及一根长长的藤绳,朝着秘境最深处的地脉裂缝出发。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曾经帮李婶炮制药丸的场景。那时她只是个懵懂的小丫头,蹲在药碾旁,看着李婶将药材一样样放入陶罐,文火慢熬,时不时搅动几下。
“药性相生相克,火候差一分,药效便天差地别。“李婶的话言犹在耳。
可炼丹比炮制药丸难上百倍!
凤珠咬咬牙,加快了脚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成功——为了那个教会她生存、给予她希望的蛟龙。
地脉裂缝位于第十二座山头的峡谷底部,炽热的火浪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连空气都扭曲了起来。凤珠的皮肤被烤得生疼,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
她小心地攀下裂缝,寻找适合炼丹的火口。突然,脚下的岩石松动,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甩出藤蔓缠住凸起的石柱,堪堪稳住身形。低头一看,下方竟是翻滚的岩浆!
“好险……“凤珠喘着气,慢慢爬到一个相对平坦的石台上。这里温度稍低,岩壁上还有一个小型火口,火焰稳定而纯净。
“就是这里了!“她取出丹炉,开始最后的尝试。
这一次,地火的高温终于让灵药完美融合。三天三夜后,炉中传出清越的鸣响——丹成了!
凤珠捧着那枚莹润如玉的丹药,飞奔回水池边。
“玄霄大人!我炼出来了!“
玄霄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烟灰、衣衫破烂却笑容灿烂的姑娘,龙瞳微微颤动。
凤珠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喂给他:“这次,你一定要好起来……“
丹药入腹,玄霄的龙腹处出现了一道光芒!
虽然很快就黯淡了下去,但是玄霄告诉凤珠,他的丹田已经不再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