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亭话

卜川是半夜被人抬回来的。

瞧着已经喝高了。

檀弃被吵醒开了门,就看见卜川被楼里的小厮抬了回来,身上似乎又沾染上了一丝古怪的香气。

檀弃探了下那根烟管的位置,没被动过。

再走回来仔细翻找了一下他的衣袖,才瞧见原是他腰间新系了一个镂空的金属香囊。

檀弃暗道:“两次了。”

两次宴会,他都带上了这香,即便手里没有烟管,换个方式也要带上。

檀弃伸手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谁知手刚碰到那个香囊就被人摁住了,檀弃猛地抬眼,看向卜川。

卜川睁开了眼,另一只手揉了揉额头,无奈道:“好奇心怎么这么重啊。”

檀弃瘪了下嘴,淡定地把卜川的手扒开,把那香囊解了下来。

卜川:“.......”

卜川:“.......我恨。”昭国一群莽夫!

檀弃干脆问道:“这玩意干啥用的?”

卜川:“没什么用。”

檀弃看向他:“再骗我,这香囊也没了哦。”

上次就这样敷衍骗过她一回了,她信个锤子。

卜川无奈道:“幸国的一种密香,在歌楼用的,能是什么香?”

檀弃看着手里的香囊,又看了看卜川,对方面上没什么破绽后,才嫌弃地将香囊丢回卜川怀里:“别带房间里来。”

卜川拿到香囊松了口气,他就赌这乡下丫头没什么见识,算是糊弄过去了。

这头檀弃虽然把香囊还了回去,但也没有尽信,顺手将烟管藏地更深了。

次日

檀弃起了个大早,她可不想上学迟到。

扭头一看,那半夜才回来的酒蒙子居然也起来了,在备水沐浴,隔着一个屏风,檀弃看了眼搭在屏风外的红色衣袍,转身走了。

早起的不止她和卜川,还有眼前的花娘。

自从上次她在客人面前出丑以后,檀弃有几日没再见到她了。

她恢复地倒快,要不是二人是对头,檀弃都要赞她一声好心态了。

二人互相看不对眼,哼了一声错肩而过。檀弃往教习那走了。

但花娘不知道干什么去。

等人走远了,檀弃看了眼成丫,垂眼道:“你之前在花娘处当差,她身边那些人你熟吧?”

成丫一愣,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您说的是同花娘,交好的姑娘们?”

檀弃道:“我说的是给花娘屋里送花的小厮,给花娘送药的丫鬟,教花娘弹琴唱曲的教习。”

成丫不明所以:“如果要打探消息,不是从花娘交好的姑娘们那才方便打探出来吗?”

檀弃顺手给了她一块银铸币道:“普通消息在其他姑娘那确实能打探出来,但若这花娘存了心,想害我,那些东西从其他姑娘那可打探不出来。”

成丫隐约明白了些什么,看着手里的钱,不太确定道:“这钱是给我去和她们打好关系的?”

檀弃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成丫:“不错。”

这个被花娘选中,放在身边做丫鬟的小丫头,确实有几分机灵。

成丫收了钱,就帮檀弃去办事去了。

正所谓树大招风。

檀弃今日去教习那,就注意到了好几个颇为不善的目光。

檀弃皱眉,上完学,也没留下来请教教习,径直回去了。

年华不再的妇人在其他姑娘的包围请教下,看着檀弃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无非是感叹,原本也算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惜身陷歌楼,更可惜的是,歌女自己还不求上进,自甘堕落,这才学了几日就懈怠了。

离开学堂的檀弃倒是没有和卜川你侬我侬,相反,趁着卜川没在,檀弃干脆开始修炼了。

午时

歌女们也渐渐起身了,歌楼渐渐有了些人气。

卜川走在回廊上,外头披的还是那件红袍,身后一位男子拍了下他的肩膀:“玄风?”

卜川回头瞧见是近日常在一处的何况,卜川笑了下,垂首致礼。

何况笑了下也朝他行了一礼:“听闻玄风近日得了位心头好,不知可否一见?”

卜川笑了下避而不谈道:“何兄不会喜欢那种的。”

何况闻言也识趣地转了话风:“恒阳君虽说会为我等举荐一二,但听闻昭王离宫已有多日,不知何时得见。”

卜川也叹了口气道:“何兄宽心,此事想来也急不得。”

何况瞧着意气风发的卜川又道:“玄风自然不急,毕竟出自第一学宫,就是在昭王面前提上一句,也会被重用的。”

卜川哈哈笑道:“那也要有人提不是?”

何况闻言,觉着一个第一学宫的到头来还是和自己一样,半斤八两,想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笑着往前走去,忽闻一阵女子笑声。

卜川和何闻声望去。

瞧着是一群歌女聚在一起,卜川粗粗望了一眼,没看见檀弃,想来也是,那个歌女宅得很,除了学习和干坏事,很少出去。

何况看着人群中衣着艳丽的女子,笑道:“那穿红裙的,倒是有些姿色。”

卜川顺着何况的目光看过去,是花娘。

亭中似乎是花娘在讲什么故事,其他人都围着她。

花娘道:“那个客人非说他是昭国人,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虽然口音确实很像,但我们昭国人才不是那样的呢!”

其他歌女捧场道:“那后来呢?他说他是哪国的吗?”

花娘自信道:“当然说了,后来他才承认自己是幸国的。”

其他歌女笑道:“那花娘你可真厉害。”

花娘被捧地飘了,给自己的话更加加码道:“那是,我最近也碰到一个客人,他说自己是昭国人,但我看不像。”

其他歌女好奇问道:“那他是哪的人啊?”

花娘啧了一声:“这不是才发现没多久嘛,我不得好好探查一下?”

不远处将这些听地一清二楚的卜川,他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凝结,看向亭中花娘的背影,有那一瞬间如同平静的水面撕开了一道裂缝,底下是骇人的杀意。

何况没得到回复,好奇扭头看向卜川:“玄风?你觉得如何?”

卜川瞬间恢复,笑道:“不仅漂亮,床幔之中也颇有趣味,只不过此女脾气不好,想来不是何兄喜欢的类型。”

何况听到卜川对花娘房事的评价,刚才起的一点兴趣,瞬间无了,只道:“原是如此,那可惜了,我还是更喜欢温顺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