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同事很快赶到，对那个隐蔽的摄像头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幸运的是，摄像头连接着一个独立的微型存储卡，并没有因为断电或其他原因损坏。不幸的是，当他们试图读取数据时，却发现大部分视频文件都已损坏，只有最后几段模糊不清的影像。
「李队，视频损坏得很蹊跷，像是被人为干扰过，但又留下了这么一点尾巴。」负责技术的警员小刘眉头紧锁，「我们正在尽力修复，但别抱太大希望。」
李明的心沉了下去。这显然是对方的又一个「提示」，或者说是挑衅。留下一点希望，又让这希望变得渺茫。
他踱回自己的办公室，脑子里一团乱麻。「最不可能是凶手的那个人……」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耳边回响。他将案件相关人员的照片和资料铺在桌上：张澈，苏晴，几个主要的商业对手，甚至包括发现尸体的保姆和物业人员。
谁是「最不可能」的？
如果苏晴因为指纹和保险成为「最可能」的，那么反过来，目前看来没有任何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的人，就是「最不可能」的。比如……那个一直表现得很合作，提供了张澈近期「情绪激动」、「和人吵架」等重要线索的保姆王婶？她看起来老实巴交，在张家工作多年，一直兢兢业业。
或者，是张澈的某个远房亲戚，平时毫无存在感，却在遗产分配上能分一杯羹？
「别相信你眼睛看到的。」神秘人还说了这句话。
李明猛地站起身，他决定再去见见苏晴。虽然她有重大嫌疑，但神秘电话和指甲缝里的DNA让她暂时摆脱了唯一嫌疑人的困境。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只是因为恐惧或某些原因没有说出来。
审讯室里，苏晴比之前更加憔悴，眼神空洞。
「苏女士，」李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或许能证明你的清白。但我需要你告诉我，张澈死前那通电话，你真的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对方身份的线索吗？或者，他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事，让你觉得和这幅《星空》画作有关？」
苏晴茫然地摇摇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星空》？澈哥他……他最近确实很喜欢看那幅画。他说，那幅画让他感到平静，但也让他感到一种……窒息的孤独。」
「窒息的孤独？」李明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是的，他还说，画里的星空那么绚烂，却又那么遥远，就像某些他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苏晴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工作压力大，随口说说……」
「那幅画是谁送的？或者什么时候买的？」
「是一个月前，他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叫……叫赵凯，对，赵凯送给他的。说是高仿的名作，图个吉利。」
赵凯？这个名字在之前的排查中并没有引起特别注意。他只是张澈众多生意伙伴中的一个，关系似乎并不算特别密切。
李明立刻让人去查这个赵凯的底细。
就在这时，小王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带着一丝激动和困惑：「老大，视频……视频修复出一小段相对清晰的画面了！但内容……非常奇怪！」
李明立刻赶到技术科。修复后的视频片段只有短短十几秒，画面有些晃动，但能看清书房内的大致情况。
视频开始，张澈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背对着摄像头，似乎在看文件。接着，他突然站起身，猛地回头看向墙上《星空》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正是他死时的表情！
然后，他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画面里除了张澈，没有出现第二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小王也看得目瞪口呆，「没有枪声，没有凶手入画，他就像……就像被空气杀死了一样！」
李明死死盯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没有凶手？这怎么可能？那弹孔是怎么回事？
「慢放！再慢放一遍！」
视频被以极慢的速度播放。当张澈猛地回头，脸上露出惊恐表情的那一刻，李明突然瞳孔一缩！他看到，在张澈身后的书架上，一个原本摆放整齐的古董花瓶，似乎有一个微不可查的、极其短暂的反光闪过！
那反光一闪即逝，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
「停在这里！」李明指着那一帧，「放大这个区域！」
技术人员将画面放大，经过处理后，那个微弱的反光逐渐清晰起来——那似乎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枪口的东西，从花瓶后方极快地伸出，然后又缩了回去！
「是遥控装置！」李明几乎是吼出来的，「有人在书房里预先安装了带有枪械的遥控装置！通过摄像头观察，远程射杀了张澈！」
这个推断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精密的布局，如此狠毒的手段！凶手根本不必进入密室，就能完成杀人。
那么，是谁安装了这个装置？又是谁在远程操控？
「查赵凯！」李明立刻下令，「查他最近的行踪，查他与张澈的所有往来！还有，那幅《星空》画作，给我仔仔细细地再检查一遍，特别是画框和背板！」
如果摄像头是凶手用来观察并伺机动手的，那么神秘电话里提到的《星空》，其意义就绝不仅仅是藏匿摄像头那么简单。
「最不可能是凶手的那个人……」
李明突然想到了什么。赵凯送了画，画后有摄像头，摄像头记录了死亡。如果赵凯是凶手，他会留下这么多线索吗？还是说，赵凯也只是一个棋子，一个用来转移视线的烟雾弹？
而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他（她）显然知道摄像头的存在，知道《星空》画的秘密。他（她）是在引导警方，还是在玩一场猫鼠游戏？
就在这时，苏晴在审讯室突然提出要见李明，说她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能和赵凯有关。
案情，再次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