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家宴因为陈正的缘故弄得朱标很不爽,草草结束。
刑部大牢里面,太子只是让人将其关押反省,陈正并未受什么苦,还给他安排一个独立的牢房。
此时陈正嘴里叼着一根枯草,脑子里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陈正心里也有些郁闷,今天的言论完全不符合他求稳的性子。
但想到如果能挽救一条鲜活的生命,这险冒的倒也值。
想到朱雄英八岁早夭,陈正心里就觉得很奇怪,但具体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狱外传来狱卒的声音:“小公爷。”
“嗯。”李景隆应了一声,随后把狱卒遣散,来到陈正所在的牢房。
李景隆道:“老陈,你今天的话太过了。”
陈正叹气道:“我知道,但是有些话不说出来如鲠在喉,心里不痛快。”
李景隆道:“你倒是痛快,你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今日是何心情,况且太子妃还身怀六甲,若是惊了太子妃的胎气,谁能保住你?”
陈正闻言皱眉,这时候太子妃怀的应该是朱标的第三个儿子朱允熥。
历史上常氏就是在生下朱允熥时难产没几天就死了。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
按照医学常识来讲,朱雄英跟朱允熥相差四岁,常氏的身体已然完全恢复,二胎应该比的头胎更顺利,偏偏头胎没事,二胎却难产而死……
这让陈正不得不想到了野史里的阴谋论。
越想就越觉得吕氏有问题,因为朱雄英和常氏死后最大受益者就是吕氏和朱允炆,而吕氏背后又是文官集团。
这一刻,陈正突然产生一种心悸的感觉,似乎有一双大手正在布局操控大明的国运。
如果……朱雄英早夭和常氏难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一切真有可能是文官集团操控计划。
按照他们的计划,除掉朱雄英和太子妃,将朱允炆成功推上皇位,而历史上的朱允炆也确实如他们预想的一样,对文官集团言听计从。
如果不是朱棣靖难成功,他们已经成功。
朱棣靖难后,文官集团再次重新布局,先是六边形皇帝朱瞻基在正值壮年的时候暴病而亡,然后立了朱祁镇当皇帝,接着就是土木堡之变,从那以后,大明就彻底被文官集团把控。
大明接下来的皇帝们除了修仙不理朝政的嘉靖,以及四十年不上朝的万历活的长久一些,其余的皇帝都是英年早逝,而且死法一个比一个奇葩。
陈正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一个长久的局,是由文官集团花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布的局。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立个听他们话的皇帝,如果皇帝不听话脱离他们的掌控,那么这位皇帝就会莫名其妙去世,再立新君。
陈正不由全身发凉,他发现了文官集团的阴谋,会不会遭到文官集团暗算?
眼看陈正没有说话,李景隆叫道:“老陈,老陈……”
陈正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李景隆道:“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用点心,这一次你闯的祸不小,如果传到陛下耳里,谁也救不了你。”
陈正感觉自己好像卷入了一场惊天阴谋中,不由问道:“太子妃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看着李景隆迷茫的模样,陈正补充道:“就是太子妃多久临盆。”
李景隆古怪地看了一眼陈正:“你一个大男人问这个干嘛?”
陈正沉声道:“我担心太子妃会难产……”
李景隆听后脸色大变,连忙捂住陈正的嘴巴,低声道:“你疯了,这种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陈正将李景隆的手扒开:“我也只敢跟你说。”
李景隆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外人之后,道:“老陈,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能做的就是给你收尸。”
陈正声音幽幽问道:“战神兄,假如太子妃难产去世,雄英殿下又早夭,将来皇位会传给谁?”
李景隆感觉头皮都炸了,今天陈正是不是吃错药了。
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疯狂。
李景隆严肃警告:“你说的这些都是假如,这绝不可能!”
陈正道:“如果真的发生了呢?”
他看到陈正并不像开玩笑,于是问道:“你认真的?”
陈正默然地点了点头。
李景隆顿时麻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跑去跟朱标说你老婆会难产死?
信不信朱标马上就弄死自己。
可要是不说,如果太子妃真的难产而死,他就是知情不报,虽然他不会担责,但是良心这关过不去。
李景隆道:“老陈,我们该怎么做?”
陈正叹气道:“有些事情哪怕知道结果,但我们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什么,只希望是我想多了。”
“老陈,别怪兄弟不讲义气,你今天的话太匪夷所思,任何一件事传出去都是死九族的,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我也没有来看过你。”
李景隆说完告辞离开,他现在很后悔来看望陈正,也很后悔知道这件事。
与此同时,京城一座神秘的庄园内。
屋子里黑黢黢的,没有一点灯光。
一道低沉而又阴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今日东宫,有人竟道出了雄英小殿下的命运,诸位以为如何?”
“事关天下大业,万民福祉,绝不允许出现一点差池。”
“朱重八只不过是一介乞丐,除了杀戮之外,根本不知如何治理天下,这天下交在他手里只会民不聊生,暗无天日,我等身为圣人门徒,应当担负起拯救万民之重任。”
“太子从小受圣人教诲,本以为他日登基,我等就能大展身手,但太子受朱元璋言传身教,骨子里依然有着朱元璋的暴戾,我等只有重新挑选明主。”
“雄英殿下背后是淮西集团,与我等不是同路中人,允文殿下性子软弱,又受文人熏陶,他日允炆殿下登基,我等才能施展一生所学,才有安抚万民的机会。”
“现在不知道陈正是发现了我们的计划,还是偶然撞破。”
“不管他是偶然还是真知道,我等计划关乎天下苍生,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此子已经不能留了。”
“如何除掉他?”
“这些年李善长尸位素餐,该让位了。”
“告诉胡惟庸,让其除掉陈正,我等保举他成为左丞相。”
商议完成后,黑暗的屋子里便陷入一片死寂,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