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没找到会发光的羊，却先遇到了两具尸体。
杜康简单查看，尸体比较完整，死因在脖颈后面，针形兵器，一击毙命。
两人衣服有些凌乱，财物都被搜刮一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衣服款式和先前遇到的青城派女子一致，恐怕就是她口中的师兄弟了。
魏风很快就没什么兴趣，可杜康却反复查验。
“怎么了？”
杜康摇头：“不知道，但总觉得不太对劲，两人死因怕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给魏风解释了针形兵器很难一击致命的缺点，被攻击到往往只会造成内伤，需要很久才可能会毙命，这期间被攻击者随时都可以反击。
但看两具尸体的样子，被攻击的时候很放松，也没有交手的痕迹。
两人又探索一阵，陆续发现了三具死状相同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青城派的弟子。
杜康轻叹：“那女子恐怕是等不到师兄弟与她汇合了。”
魏风却道：“说不定就是她杀了这些师兄弟。”
杜康皱眉。
魏风继续道：“这些人都没有反抗的痕迹，说明被袭击的时候很放松，你觉得他们亲近的师姐或是师妹，是不是满足这个条件。”
杜康当即道：“走，回去看看！”
他对魏风的猜想不置可否，若真是如此，他就要替陈松道长清理门户，若不是，他希望那女子还没遭到毒手，可以救人一命。
魏风对于此次任务没有太多头绪，反倒是杜康知道的事情很多，索性就跟着回去看看。
两人虽然动作很快，但此时早已入夜，乌漆嘛黑赶路很困难，好在魏风勉强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只是视野有限，但他可以依靠风来探路。
但杜康行动更不受限，主动在前面探路，魏风只需要跟紧他的脚步前进即可。
两人摸黑返回与那女子相遇的地点，循着痕迹想要探明她的去向。
毕竟跛了一条腿，走路姿势还是很特殊的，容易辨认。
然而痕迹只持续了一小段路就消失了，只在原地找到了一条用于束发的发带。
杜康脸色不太好，按他猜测，那人只怕凶多吉少了。
魏风调动风元素来感知周围，皱眉道：“附近没什么线索。”
杜康表情严肃，低声道：“如果真有人袭击，那此人武功想必十分高强，带着一个人还能施展轻功，才会不留痕迹。”
魏风想要说什么，却听他继续道：“武功这么强绝非无名之辈，可我却没听说有什么名号比较响亮的人物在近期来四羊山。”
“说不得，可能就是那幕后之人。”
魏风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也点头认可。
简单商量几句，两人决定等天亮再行动，此时还是先歇息。
于是便一人寻了一棵树，就在树上小憩。
天快亮时，魏风却猛然惊醒，有东西触动了他布置好的预警。
他瞬间清醒，顺着预警方向看去，只见一群野羊在拂晓时分开始找食物了。
而最显眼的，当属其中一只头生短角的野羊，身上有淡淡的彩色华光散发。
找到了！
五彩羊！
魏风想要提醒，却见不远处树上的杜康也已经清醒，正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五彩羊。
说是五色，其实并没有色彩分明，其实就像阳光下的泡沫表面那样。
见到这个光华，杜康对着魏风重重点头。
魏风看懂了他的意思，确定是吃了荧翠草。
二人静静跟随，等到它们差不多都吃饱了，才发出一些声响。
羊群被惊动，抬头四望，没发现异常，却还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野羊羊群会在清晨觅食过后返回躲藏地，在躲藏地附近反刍，半晌找点草或者树叶填填肚子，等到傍晚第二次大规模进食。
杜、魏两人小心翼翼地跟着。
杜康小声道：“要是找到了荧翠草，咱俩一九分。”
魏风无所谓，这东西说不定还比不上淬体液，分不分都无所谓。
却听他补充道：“你拿九成，我拿一成。”
魏风诧异，沉吟道：“我要那玩意不一定有用。”
杜康笑道：“我吃过的，对我作用以及不大了，听我的，你拿着吧，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给你带来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笑容里有种不同寻常的意味，似乎是一种哀伤，魏风不太能理解，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二人时不时根据风向调整位置，让自己始终处于下风口。
羊群逐渐深入，来到一处偏僻陡峭、怪石嶙峋的地方，羊的平衡性很强，最喜欢躲在这种地方。
甫一抵达此处，两人就知道来对地方了。
只见其中一处较为隐蔽的石壁旁，许许多多的尸体堆积在那里。
靠近些看，大部分尸体都已经腐烂，靠外面的一些还新鲜，是近几日刚杀的。
不光有人类的，也有些兔子、獐子之类的小动物。
而这些尸体的不远处，一道石壁下，十几株翠绿的小草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姿，散发着彩色光晕。
见到这一幕，饶是两人之前已经有猜测，此时也脸色难看。
杜康气愤与不忍的心情交织，魏风则是被这场景震撼到了。
他虽然杀过人，还不是一个两个，但也比不上这边的零头，这边有几百，还是上千，魏风说不清。
这是如此多死相各异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场面太过于震撼，那是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杜康静立片刻，沉声道：“我要杀了他，不能让这种人继续为祸人间。”
魏风默然，本不打算开口，可却注意到一个细节，心念电转，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可以通过杀人而变强的功法？”
杜康豁然转头，目光锐利，可思考片刻后，又摇摇头：“据我所知，已经至少千年没有出现过这类功法了。”
“千多年前，魔教被尽诛，所有魔门功法都已经被毁，应该不会有流传才对。”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忽然这么问。”
魏风指了指不远处的荧翠草：“我对这东西不太熟，但观察出了一些不同，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你看那株，还有那株，这两株跟其他的相比，叶片绿的太深了，其上的光华也更黯淡，是不是……老了？”
杜康想了想：“没有类似记载，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可能是的。”
他想起曾经服用过的那些荧翠草，努力回想它们的外形与药效之间的差别，似乎确如魏风所说，荧翠草会逐渐衰老枯萎，失去药效。
再看另外几株正翠绿的那些，似乎也更显生气勃勃，光晕也浓郁一些。
魏风沉吟：“如果幕后人为了种草而不断造下杀孽，那他会不在意荧翠草老去吗？既然曾经培育过，不该不知道荧翠草的变化周期吧？”
“而且你看，那几个，是不是咱们昨天碰到的青城派弟子？他们的尸体咱们见过，却出现在此地，可以说明那人昨晚或是今天早晨刚来过。”
“既然刚来过，那就肯定会看看荧翠草，除非……”
杜康面色难看：“除非他压根就不在乎荧翠草，培育只是顺手。”
他现在才想明白，难怪魏风会猜测会有杀人获益的功法，现在饶是他，都开始怀疑，魔门功法真的没有传下来吗？
“咦？”魏风忽然发出惊疑声：“是不是没有那个青城派女弟子的尸体？”
一个猜想浮现在魏风心头，这瞬间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蓦得，一道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哟~两位大侠，昨天不肯帮小女子，今日倒是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