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样的体修,不一样的脑子
- 修真界类人群星闪耀时
- 苍生无言
- 4141字
- 2025-05-19 23:52:17
笑完之后,祁川突然有点纠结了。
他现在有几个选择。
要么,去跟踪房远,看看这货的反应如何,不过这对现今的状况几乎没什么帮助。搞搞心态就算了,在有其他事的基础上,没必要把重心聚焦在他身上,反正有的是时间。
要么,就去跟踪刚才那两个九阳宗的人。修真界的远程通讯手段,虽然不说跟现代的手机、互联网一样发达,成本也比较高,但总还是有的,万一那两人改了主意,想直接在碎金窟里联系邵清扬,可能性也是有的。
还有一个选择,便是去找庄前和郑承河。
他认真琢磨了一下,在茶楼门口驻足观望片刻。
先前,祁川是正儿八经在茶楼里听了一场说书,而他对房远和九阳宗两个探子所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庄前和他在门口分发的玉简,确实只刻录了说书讲到的部分,目的是让那些客人当免费宣传、自来水,算是某种饥饿营销,如此,等日后完整版发布的时候,才会引发虹吸效应。
现在茶楼里还在说书,郑承河想来是没空的……
他调转脚步,往茶楼后院走去。
昨日,郑承河给了他一个身份令牌,所有在碎金窟里开着的铺子,东家、伙计手里都有,算是碎金窟的身份凭证,就算不戴面具,也能在这里无阻通行,而因为有这个令牌,祁川现在也可以直接进入茶楼的后院。
走到郑承河的屋子门口时,不出所料地,祁川看见了熬得眼圈青黑满脸憔悴的庄前。
他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
“你不会从昨晚一直熬到现在吧?”
庄前被惊醒,一听声音,见是祁川来了,连忙放下手中还在刻录的玉简,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站起身。
“啊,算是吧,刚才郑叔说了我一通,我在他铺上躺了会儿,但睡不熟,刚躺下就惊醒了。”
“这边没忙完,我没法安心休息,与其就这么躺着干瞪眼,倒不如起来再弄些玉简。”
祁川挑了挑眉毛。
这小伙子,怎么感觉像是有点考试综合症的样子?或者焦虑大爆发?
他沉吟片刻,说:
“这样吧,你现在好好休息,我看旁边堆起来的已经够多了,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今日回去后帮你再刻录一麻袋就行。”
“现在,我问你个事儿,问完了呢你就在这里安心睡一觉,睡醒了随你干嘛,我不管你。”
“但你要是这时候就倒下了,后面真正忙起来,我可没法像你们本地人一样抛头露面去卖书,那前面的努力就直接白费了,明白吗。”
庄前愣了好一会儿,才满脸感动地点头:
“明白了齐道友!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不会搞砸的!”
“你有什么事,只要是跟碎金窟有关的,随便问,我基本都知道;就算我不知道,等郑叔回来了问他,他肯定知道!”
祁川颔首,推着庄前到桌前坐下,把旁边的玉简随手丢进储物戒,好将这张茶桌给腾出空来。
他又在储物戒里翻了翻。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库存里面,翻到了原身标注过“补气安神不值钱”的一盒茶叶,随手泡了一壶,给彼此都倒了一杯,盯着庄前喝下后,才慢慢开口。
“是这样。”
“我方才遇见了两个或许认识的人,不过不能确定——你知道的,在这碎金窟里大家都戴着面具——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方式可以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或是更多的消息?”
庄前的眼珠子转到右上角,很认真地琢磨了半天,才有些不确定地说:
“若是他们住在碎金窟里,怕是有些不好找。”
“这附近的客栈,东家伙计我多少都认识,就算我不认识郑叔也认识。但纵使如此,也不是我们想找就一定能找到的。”
“碎金窟再怎么大、防范再怎么严密,但说到底它还是个黑市,会有各种风险。”
“进门必须租用面具,实际上就是为了防止黑吃黑,如果有人戴面具之后仍然觉得自己不够安全,在不出门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拿面具去门口换一个。”
“就连客栈的东家和伙计,都只认客人拿着的手牌,一人对应一个房间,否则不能进屋,他们都不知道谁住在自己店里,这便堵死了有人想事后寻仇的路子。”
“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在对方身上下追踪符咒,或是神识刻印,不过这也有一定的限制。”
“你说你可能认识,但你没给他们下追踪符,这就……”
祁川忽然想到了什么,没等他说完便咦了一声:
“那,比如你最近分发的玉简,你能感应到谁拿过,谁没拿过吗?”
庄前困惑地皱了皱眉毛,似乎不太明白祁川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当然可以,玉简里的内容,全是用我的神识刻印而出,他们只要拿了、探查了,我就能感应到他们的神识波动,就算客人拿了之后马上抹除我的印记,但每个人的神识波动毕竟不一样,认不认得出倒是不好说,但有熟悉感是肯定的。”
听完他的解释之后,祁川恍然。
这说法,他从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到,估计原本的那个祁川对此也并不了解。
毕竟是九阳宗最年轻的峰主,从来没有缺过灵石。
从入门开始就有好师尊护着,二十来岁师尊战死仙逝,而后继任峰主,根骨极佳天赋也高,“祁川”可以说完全没吃过什么生活的苦。
这种人,哪怕他去做再多拯救凡人、降妖伏魔的事,也只会有怜悯之情,根本不可能真正体会过普通修士是怎么生存的。
一根玉简,甚至一把玉简,于他而言压根就算不上什么,也从未考虑过用这种方式追踪;即便任务有需要,他巅峰时期的修为也多的是手段,这么小儿科的,他懒得用。
而对于庄前这样靠卖书卖玉简为生的人,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祁川噢了一声,笑着拍了拍庄前肩膀:
“明白了,多谢!那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再过来时,一定给你一麻袋玉简!”
庄前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他张张嘴,口中却已经是一顿胡言乱语,跟梦呓似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陷入昏迷之前,耳边依稀是齐道友那温和又爽朗的笑声:
“好好睡一觉吧,这可是我珍藏的补气安神的灵茶,虽然普普通通,但肯定比这茶楼里的要好!”
“养养身子,养足精神了再起来继续拼!”
“走了!”
庄前很想抓着他的手问一句——
你这是正经的补气安神茶吗?他奶奶的,迷药都没这么猛啊!
…………
碎金窟,离区,东北角的一个偏僻客栈。
这里确实是偏僻。
在离区这么灯红酒绿的地方,客栈附近甚至都没有一个青楼或是戏园,外头的行人也少的可怜,这若还不叫偏僻,那就没有偏僻之处了。
白面具和老鼠面具结伴同行,从无名茶楼一路走到客栈,沉默着给客栈伙计验了自己的手牌,而后上楼、进房,搜寻房间里有没有暗藏什么人,有没有隐藏的符箓和阵法。
直到确认完了一切,他们才摘下了面具。
戴白面具的叫做郭文韬,老鼠面具的叫闵毅。
两人同样身材健硕,同样是体修,但是长相上区别却非常大——
常年在外行走的郭文韬,面庞圆润,眼睛细长,耳垂也厚大,见人未语便先笑三分,看着便是满脸和气的模样。
而此次被派出来探查传信的闵毅,则是满脸横肉,太阳穴凸起,耳朵向内卷,脖子跟脸一样粗,面上还有一道自眉向下斜斜贯穿鼻子的刀疤,看着就相当不好惹。
“你说说你,在外头可不比在宗门,你动不动就要跟人动手打起来,倘若真遇上狠茬了怎么办?”
进了屋,郭文韬像是终于卸下一身的警惕,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放松地倒了两杯茶水,边倒水边数落:
“碎金窟这地方,要没点行走江湖的经验,那是真容易栽。”
“今日在巷子里头,你别看那里好像是没人看着,似乎杀人越货了也是死无对证,但是实际上呢?只要尸体被巡逻的人发现,碎金窟的门就直接锁了,非得把人搜出来才算数!”
“别管他们怎么搜的吧,反正我知道,以咱们俩筑基中期的修为,放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闵毅翻了个白眼。
他本就生了一双下三白眼,看着很凶,这一翻白眼更是连眼仁都难看见,要不是郭文韬与他相熟多年,恐怕真要被吓住。
闵毅猛灌了杯茶水,砰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愤愤不平:
“可那人一根玉简就卖咱们六十块中等灵石,这放在宗门里,我得做两个普通任务才能拿到,他半日功夫左手倒右手的,凭啥?老子越想越气!”
郭文韬摆摆手:
“回去之后,我跟宗门报账时,就说这玉简是花一百灵石买来的,除去成本,我二十,你二十,这样你总不生气了吧?”
闵毅一愣,脸上立时生出了艳羡之色:
“奶奶个熊的,你个老小子平日里就靠这个赚得满嘴流油啊?”
“怪不得,我前些年听说你在宗门山下买了块地,不仅娶回家一个漂亮的女散修,还买了俩杂役给你种地……我还道你哪来的这么多灵石,原来是这样!”
郭文韬都无语了。
他总感觉这厮可能要坏事,虽然心急想看看玉简,但如今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你别看我现在好像是赚了些灵石,咱俩修为也差不多,可你也得想想,你平日在宗门里吃喝都有人负责,按时去领月例就好,最大的风险也不过是被掌门和长老骂两句、练功受点伤而已。”
“我呢?”
“我时刻都得小心谨慎,今日这样的事情,你都气得差点动手了,我却日日都要忍着,出来的时候是刚刚筑基,到如今这么多年,也就堪堪到中期。娶了美娇娥又如何,家都回不去,唉!”
“更何况,闵毅师弟,你比我入门晚得多,我还要叫你声师弟,但我看你这修为,恐怕都快突破到筑基后期了吧,是也不是?”
在此之前,闵毅心里确实是有点不舒服的。
郭文韬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数年都不回宗门一次,平时只用传信与掌门联系,如今他又发现对方赚得那么多,光是一次报账便能赚接近一倍,换了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真的富。
不过现在听听……倒是舒服多了。
赚了钱,总得舍弃点什么,按理说郭文韬这会儿早该筑基后期甚至大圆满了,可他仍在中期止步不前,这辈子怕是也一眼能看到头,而自己却是后发先至,前途无量,还混成了掌门心腹!
闵毅心里瞬间就畅快许多。
他重新笑起来,假意安慰了两句,说了些诸如“师兄莫担心你还有机会”“郭师兄根骨不凡定是厚积薄发之姿”等等话语,最后才提到主题。
“那要不,咱们先看看那玉简?”
郭文韬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莽夫给糊弄过去了。
他面色不变,从储物袋里拿出方才重金购买回来的玉简,摆在桌上,说:
“那,咱俩一起看?”
玉简是可以两人一起看的,不过很少有人会这样做,毕竟,将神识放进同一个空间里,难免会有碰触,这对于修士而言有点怪怪的。
除了道侣和亲密朋友之外的其他人,总让人感觉哪里不对头。
闵毅犹豫片刻,摇头道:
“还是我先看吧,我看完了之后就可以拟信禀报掌门了,那时你再看,咱们也节约点时间。”
“若掌门回信回的快,后面就不必再等,要我回的话我便回宗门,要出去继续探查,就立即行动,如何?”
郭文韬隐隐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他又没理由反驳,只好答应下来。
闵毅闭上眼,将神识浸入面前的玉简之中。
先前倒是还好,但慢慢的,郭文韬就看见他的脸色跟个调色盘一样,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紫,最后都他娘的快绿了!
他不由得伸出手,晃了晃对面的那个调色盘……啊不,闵毅。
“……闵师弟,闵师弟?”
闵毅被晃得睁开了眼睛。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道:
“你,你先看吧,这玉简里的东西……我真得立即上报掌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