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硝烟尚未散尽,沈千帆的福船“日月宝船”已在暮色中起锚。船舷镶嵌的陨铁护甲还残留着焦黑痕迹,甲板上随处可见修补过的桐油木板,船工们正将破损的“火龙出水”火器搬入船舱——但更紧迫的威胁正在海面逼近。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与腐臭,令人不寒而栗。
“东南方位,九菊派楼船!”瞭望手的呐喊划破夜幕。王生循声望去,只见三艘黑帆楼船破浪而来,船身缠绕着菊花纹布幔,桅杆顶端悬挂着九轮菊形灯笼,在风中摇晃出幽绿磷火。梅娘突然按住腰间幻皮卷轴,鳞片泛起警惕的紫光:“这些船不对劲,龙骨里藏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空气中已经飘来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那是混合着尸油与硫磺的气息。这些楼船的船帆并非普通布料,而是用某种异兽的皮革制成,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
话音未落,楼船甲板上突然腾起浓雾。这雾气并非自然生成,而是从船舷两侧的青铜兽口中喷涌而出,兽口造型狰狞,呈现出扭曲的菊花形态。兽口内部还安装着复杂的竹制机关,随着齿轮转动,不断将装有毒药的竹筒碾碎,混合着雾气一同喷出。沈千帆猛地挥下令旗:“结龟甲阵!准备毒烟弹!”福船迅速调整阵型,十二艘艨艟环绕主舰,船舷的青铜炮口对准雾中。林昭跃上瞭望台,北斗七星剑划出星光结界,剑身上的二十八宿图纹亮起微光:“雾里有奇门遁甲之术,小心幻术!”他的话音刚落,浓雾中便传来若隐若现的太鼓之声,节奏诡异,令人心跳加速。鼓声中还夹杂着日语的咒文吟唱,声音忽远忽近,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浓雾中传来细碎的铃铛声,九菊派楼船如鬼魅般显现。船头雕刻着巨大的鬼面橹,张开的獠牙间吞吐着毒烟,那些毒烟接触海水便泛起白沫。船舷两侧竟伸出无数竹制机械臂,末端缠绕着锁链与铁爪,每根机械臂都绑着写有符咒的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这些机械臂的关节处装有精巧的滑轮装置,能够灵活地伸缩和转向,其设计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沈千帆瞳孔骤缩:“这是倭人改良的‘百足钩’!当年戚继光将军在台州海战见过......这些钩子表面淬了蝮蛇毒!”他想起家中祖辈留下的古籍,上面记载着九菊派用活人献祭来炼制毒药的恐怖手段。
话音未落,数十道锁链破空而来。梅娘展开幻皮卷轴,紫光化作青铜盾牌护住福船,锁链撞击在盾牌上溅起火星。林昭挥剑斩断靠近的铁爪,剑刃触及锁链瞬间,竟传来刺骨寒意——这些铁索表面涂着剧毒。更诡异的是,锁链断裂处渗出黑色黏液,在空中凝聚成忍者虚影。这些虚影身着黑色忍甲,腰间别着苦无和竹筒,正是日本甲贺忍众的打扮。每个虚影的脸上都蒙着一块绣有菊花图案的黑布,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
“甲贺忍众!”沈千帆怒吼,“他们用尸油浸泡锁链,能借雾成形!”福船甲板突然炸开几团烟雾,十几名黑衣忍者从浓雾中跃出。他们身着暗红色忍甲,腰间挂着葫芦状毒气瓶,手中短刃刻着菊纹,正是九菊派精锐“菊影忍”。为首的忍者摘下面罩,露出半边机械义眼——那是用青铜与黑曜石打造的装置,边缘刻满梵文咒符,显然是结合了蜥蜴人的科技与倭国的机关术。“大明的蝼蚁们,尝尝‘八岐之息’的滋味!”他甩出腰间毒气瓶,绿色毒雾瞬间笼罩福船。梅娘立即施展火凤凰形态,双翼扇动的烈焰驱散毒雾,但仍有船工被毒烟灼伤,皮肤迅速溃烂,痛苦地在甲板上翻滚。一名船工的手臂在接触到毒雾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烂,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王生握紧郑和星图残片,星图边缘的云雷纹突然发烫。前世记忆如闪电掠过——永乐年间,钦天监曾记录过倭国忍者与蜥蜴人的勾结。他冲向船舵,对沈千帆大喊:“这些船的动力来自龙骨里的星核碎片!攻击船腹!”沈千帆会意,挥动令旗:“发‘一窝蜂’火箭!瞄准船腹菊花纹!”福船两侧暗格弹开,数百支火箭拖着尾焰射向楼船。然而九菊派早有防备,船身突然展开竹制盾牌,盾牌表面画满符咒,竟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列,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阵法,竟将火箭尽数反弹。更糟的是,那些被反弹的火箭坠入海中,点燃海水形成火墙,将福船围困其中。火墙中不时有巨大的海鱼跳出水面,身上燃烧着火焰,发出悲惨的叫声。
林昭突然发现端倪:“看那些盾牌!符咒排列成北斗逆位,是破解我们星象术的阵法!”他举起北斗七星剑,剑身光芒暴涨:“天枢卫听令,结‘斗转星移阵’!”十二名天枢卫踏罡步斗,剑阵与九菊派的符咒阵激烈碰撞,空中响起金属摩擦般的尖啸。在剑阵与符咒阵的交锋中,海水被强大的力量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隐约可见一些奇异的生物,它们长着鳞片和触手,在水中游动,似乎在为九菊派的邪恶力量助威。
此时,九菊派主舰甲板裂开,走出一名身披菊纹大氅的老者——正是九菊派掌门山本一郎。他手持青铜菊纹杖,杖头镶嵌的黑曜石闪烁着诡异光芒,杖身刻满了日本古神的图案和梵文。每一个图案都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你们以为摧毁利玛窦的教堂就能阻止星门?太天真了!”他挥动菊纹杖,海面上突然涌起巨浪,浪尖凝聚成九条冰龙,张牙舞爪扑向福船。每条冰龙的眼睛都是一颗燃烧的鬼火,寒气所到之处,海水瞬间结冰。冰龙身上还刻着一些符文,随着它们的移动,符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沈千帆面色凝重:“这是倭国失传的‘八岐冰咒’!只有用星核之力才能破解!”他取出珍藏的星核碎片,嵌入福船船头的浑天仪装置。刹那间,福船周身泛起金色光芒,船头的应龙雕像仿佛活了过来,龙嘴喷出裹挟星陨铁的火焰,与冰龙轰然相撞。剧烈的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了福船上的部分船帆,甲板上的物品被吹得七零八落。爆炸的强光中,隐约可见山本一郎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被凶狠所取代。
激烈的爆炸中,王生注意到山本一郎的菊纹杖与利玛窦的罗盘产生共鸣。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倭人在为蜥蜴人收集星核碎片!摧毁那根菊纹杖!”梅娘化作流光冲向山本一郎,利爪直取对方咽喉。然而山本一郎早有防备,杖头黑曜石迸发紫光,召唤出无数青铜菊刃,这些菊刃旋转着组成一个巨大的菊花阵,将梅娘逼退。梅娘的鳞片被菊刃划伤,紫色的血液滴落在甲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她感到一阵剧痛,但眼神依然坚定,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就在局势胶着时,远处传来号角声。一艘挂着“天枢卫”旗号的战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位红衣女子——正是天枢卫“天玑使”苏璃。她手持璇玑琴,琴弦泛着星光,琴身雕刻着二十八宿的图案。苏璃的红衣随风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海面上的火焰。“沈船长,我们来支援了!天枢卫听令,奏《破魔曲》!”琴音化作实质的音波,击碎九菊派的幻术与冰咒。随着琴音响起,天空中出现了星辰的虚影,与九菊派的邪恶力量激烈对抗。琴音中还夹杂着一些神秘的力量,能够净化被邪恶力量污染的海水。
沈千帆抓住机会,指挥福船发射“应龙吐息”火炮。这门由郑和舰队改良的巨炮,炮管镶嵌着陨铁与星核碎片,喷出的火焰呈紫金色。火焰击中九菊派主舰船腹的菊花纹,龙骨深处传来星核碎片的悲鸣,整艘楼船开始剧烈摇晃。甲板上的山本一郎面色狰狞,他疯狂地挥舞着菊纹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但在强大的火力面前,他的努力显得徒劳。他的大氅被火焰点燃,露出里面布满伤痕的身体,这些伤痕都是他为了获得邪恶力量而付出的代价。
山本一郎见势不妙,挥动菊纹杖召唤浓雾。九菊派忍者们抛出烟雾弹,借着混乱遁入雾中。沈千帆正要下令追击,林昭拦住他:“穷寇莫追,他们定会在暗处设伏。”王生望着九菊派远去的方向,握紧星图残片——这场海战暴露了更多秘密,而紫禁城的血月祭,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他想起前世在钦天监时,曾看到过关于血月祭的记载,那是一种极其邪恶的仪式,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甲板上,苏璃收起璇玑琴,走到王生面前:“钦天监的后人,天机阁在京城布下了‘周天星斗杀阵’。要破解此阵,或许需要你手中的星图与......”她目光扫过梅娘的幻皮卷轴,“遗族的力量。”苏璃的眼神中透露出忧虑,她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艰险。她还告诉王生,天枢卫在京城的眼线传来消息,天机阁正在集结大量人力和物力,准备迎接血月祭的到来。
夜色深沉,福船继续朝着京城航行。海面上漂浮着九菊派的残骸,破碎的菊纹灯笼仍在燃烧,宛如一颗颗坠落的鬼火,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船工们开始清理甲板,修补破损的船帆,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在船的一角,一名老船工正在擦拭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那是他父亲留下的,上面刻着“保家卫国”四个字,他默默祈祷着,希望这把刀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