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钦安迷局

明孝陵地宫的硝烟尚未散尽,王生掌心还残留着与玄鳞教激战的灼痛。梅娘残破的幻皮卷轴在风中簌簌作响,投影出的南洋星核坐标仍在虚空中闪烁。就在众人准备启程追踪玄真子时,一封密信悄然送至——素白信笺上,凤凰暗纹栩栩如生,落款处“长平”二字力透纸背。

“是昭凰!”沈千帆展开信笺,海风掀起他鬓角的白发,“她说紫禁城有变,钦安殿镇物阁的太祖星核封印恐已落入敌手。”林昭摩挲着北斗七星剑上的裂痕,剑指北方:“玄鳞教萧摩柯擅长人皮秘术,若让他篡改镇物阁结界……”

王生攥紧怀中的星核碎片,碎片表面浮现出与信笺相同的凤凰纹路。记忆如潮水翻涌:崇祯五年,年仅九岁的长平公主朱媺娖因夜观天象时目见血星坠于武当,被崇祯帝秘密送往武当山。在紫霄宫深处,一位自称“松鹤子”的隐士收其为徒,传授融合太极剑意的「七星流云剑法」。公主每日在天柱峰巅舞剑,霜刃劈开云雾时,常有白鹤盘旋相伴,竟暗合星象运转之理。

三年后,长平公主奉诏返京途中,于苗疆大山中救下被天机阁追杀的蛊婆阿依朵。彼时阿依朵身负剧毒,却被红衣少女以「七星流云剑法」荡开追兵的英姿震撼——剑走轻灵间,竟能引动天地元气。阿依朵临终前将《百鸟朝凤诀》赠予公主,其中不仅记载激活凤凰血脉的秘术,更藏有失传已久的「鸾刀十二式」。公主以家传短刀为引,将剑法的圆融与刀法的凌厉相糅,自创出「凤栖梧」「百鸟投林」等杀招。

明崇祯十二年,京城鬼市惊现一柄断刀,刀身刻满上古凤纹。公主以凤凰血脉为引滴血认主,断刀骤然化作赤红长刀,刀身燃起永不熄灭的火焰——此刀正是太祖朱元璋为联姻堕天使遗族所铸的「凤凰之刃」。自此,昭凰常在御花园练刀,红衣翻飞间,刀光如凤舞九天,曾惊动钦天监观测到朱雀星位异常闪耀。天机阁察觉她血脉特殊,多次派死士暗杀,却均被她以「凤焰燎原」的杀招击退,刀锋掠过之处,血咒傀儡皆化作飞灰。

“昭凰不仅是长平公主,”王生声音低沉,“她的凤凰血脉源自太祖朱元璋与堕天使遗族的联姻,而这份血脉,或许正是破解星核封印的关键。”梅娘闻言,鳞片泛起微光:“百年前,堕天使遗族长老曾预言——‘凤血燃辰,星门现形’,看来指的就是她。”

暮色如凝血般漫过紫禁城琉璃瓦,钦安殿镇物阁的飞檐在血色残阳下投出狰狞阴影。王生等人翻过宫墙时,正撞见守陵太监佝偻着背搬运木箱,箱体缝隙渗出暗紫色黏液,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缕缕白烟。梅娘鳞片倒竖:“是荆棘十字会的标记!这黏液里混着星核残渣,他们果然和玄鳞教勾结了。”王生注意到太监左脚微跛的姿态——与三日前孝陵外围被击毙的玄鳞教暗哨如出一辙,那暗哨咽气前,曾用染血手指在地面划出玄鳞教东宗图腾,此刻正与木箱纹路完美重合。更令他心悸的是,木箱底部隐隐透出梵蒂冈星象仪的齿轮结构,暗示着东西方邪恶势力的深度勾连。木箱表面的暗纹在夕阳下流转,拼凑出爪哇岛火山的轮廓,预示着更大的危机正在南洋酝酿。

推开镇物阁大门,腐臭气息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本该镇压国运的太祖星核封印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十二根锁链缠绕的漆黑水晶祭坛,中央荆棘十字青铜圆盘缓缓转动,暗红流光顺着纹路注入地底,在墙面投射出扭曲的苏美尔符文。祭坛四周摆放着三十六具孩童干尸,每个胸腔都嵌着半枚星核,组成了完整的黄道十二宫图。干尸的指甲缝里残留着苗疆特有的蛊虫鳞片,暗示着萧摩柯的阴谋早已渗透到西南边陲。“这不是替换,”王生指尖触到圆盘边缘的齿状凸起,记忆如潮水翻涌:梅娘幻皮卷轴曾映出万历十五年的密会——利玛窦与头戴玄鳞面具的人在钦天监私语,那人手中的星象仪,竟与眼前祭坛构造同源。更可怕的是,祭坛底座刻着永乐年间的铭文,记载着用皇室血脉激活星门的禁忌之术,而铭文边角处,还刻着长平公主先祖的凤凰图腾,昭示着昭凰的血脉从一开始就被卷入这场阴谋。

“晚了。”沙哑嗓音突然从木箱后响起,守陵太监佝偻的身躯突然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皮肤如熔蜡般剥落,露出底下布满暗紫色鳞纹的真身。这人周身缠绕着细密的机械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泛着星核特有的紫光——正是玄鳞教东宗宗主萧摩柯。江湖传闻他本是南洋孤岛的鲛人弃子,却在十二岁那年将整个渔村献祭给星核,从此获得操控血肉与机械融合的诡异能力。二十年来,他以人皮面具周旋于朝堂与江湖,不仅暗中篡改《明实录》抹去星门记载,更主导了万历年间的历法改革,将钦天监的星象推演变为蜥蜴人入侵的倒计时。

玄鳞教东宗宗主萧摩柯甩动尾端骨刺,腥红竖瞳扫过众人,指甲缝里还嵌着守陵人的碎肉:“孝陵地宫那场闹剧,不过是引开你们的幌子。”他扯开嘴角,露出三排倒钩状尖牙,喉咙发出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知道为何玄真子总比你们快一步?天机阁里的执灯者,早就是我们的人了。从万历年间修改历法,到崇祯服下血丹,每个朝代的更迭,都是我们为星门复苏埋下的伏笔。还记得郑和下西洋带回的星图吗?那不过是我们诱骗大明打开星门的诱饵!”他突然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喷出一团紫雾,雾气中浮现出郑和舰队被星核兵器摧毁的幻象。

随着刺耳哨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数百具裹着褪色龙袍的干尸破土而出。这些万历年间的宫廷傀儡脖颈处血咒符文幽蓝闪烁,空洞眼窝中跃动着星核残渣凝成的紫火。更诡异的是,傀儡手中的兵器竟能组合成完整的星图阵列。林昭挥出北斗七星剑,却见剑刃触及傀儡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裂痕:“他们的骨骼里灌注了星核合金!而且这些傀儡的行动轨迹,完全符合梵蒂冈星象仪的运转规律!”沈千帆急调星陨铁炮轰击,炮弹却在半空化作齑粉,反激起傀儡群更疯狂的扑击。其中几具傀儡突然自爆,释放出的紫色瘴气竟能侵蚀人的心智。更令人胆寒的是,瘴气中浮现出南洋海域的景象——无数机械章鱼从深海升起,触须上缠绕着星核能量炮。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红衣如流火掠过。昭凰挥出凤凰之刃,赤色火焰劈开傀儡潮,却在触及荆棘符文的刹那被吞噬,反而催生出更浓密的黑雾。萧摩柯狂笑着甩出青铜令牌,欧亚大陆星门网络在虚空中显现:“七大祭坛已激活其四,当爪哇岛火山喷发时,天龙星母舰将撕裂苍穹!你们以为只有南洋有危机?看看北京城的水井吧!”随着他的话语,镇物阁下方传来阵阵哀嚎,地下水道里涌出无数被星核污染的变异老鼠,每只眼睛都闪烁着诡异的紫光。老鼠群汇聚成巨大的星核图腾,预示着地下还有更庞大的变异生物群体。

梅娘展开残破的幻皮卷轴,鳞片化作光刃切割黑雾:“小心!他在拖延时间!镇物阁下方连通着整个北京城的地脉!而且这些变异生物,都是用紫禁城外七十二口水井里的水培育的!”卷轴投影出骇人画面:崇祯帝被星核锁链贯穿琵琶骨,而执灯者黑袍下伸出的,赫然是蜥蜴人的鳞爪。更令人绝望的是,画面中显示萧摩柯在苗疆建立了第二祭坛,用蛊虫培育着更恐怖的生物兵器。祭坛上摆放着阿依朵族人的头骨,每个头骨都镶嵌着星核碎片,组成了巨大的召唤阵。王生猛然醒悟,萧摩柯真正的目标不是星核封印,而是要将紫禁城化作巨型增幅器,借昭凰的凤凰血脉为星门充能,同时用变异生物摧毁整个京城的防御,更通过苗疆祭坛召唤出远古星核巨兽。

“昭凰,引动朱雀星位!”王生将星核碎片嵌入祭坛凹槽,剧痛让他看见百年前的景象——永乐年间,萧摩柯的先祖作为蜥蜴人使者,正将血丹注入朱元璋的血脉。不仅如此,他还看到萧摩柯在南洋建造的“星陨号”战舰,那艘船不仅装备着星核巨炮,还能释放出吞噬光线的黑洞装置。更可怕的是,他看到苗疆祭坛深处,一只由万千蛊虫组成的巨型怪物正在成型,它的核心是一颗跳动的星核心脏。昭凰化作火凤直冲云霄,尾焰点燃镇物阁穹顶的二十八星宿图,凤凰之刃与星核碎片共鸣,金色光柱贯穿地面。林昭以剑阵锁住地脉,沈千帆福船的星陨铁炮轰碎祭坛核心,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萧摩柯的身影消失在黑雾里,只留下最后狞笑:“南洋星陨号已装载十二枚星核炸弹,当火山祭坛的火焰吞噬爪哇岛,你们的舰队将成为祭品!而苗疆的蛊王,此刻正在吞噬十万山民的精魄,那可是融合了星核之力的终极兵器!等你们到了南洋,就会发现,海上的危机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噩梦,在深海的星核祭坛里!”

昭凰将仍在震颤的凤凰之刃递给王生,红衣沾满焦黑血渍:“这刀能感知星核波动,南洋之行务必小心。萧摩柯提到的‘星陨号’和苗疆蛊王绝非虚言。我刚刚收到密报,苗疆阿依朵的族人已经全部失踪,山中日夜传来诡异的吟唱声。而南洋海域的渔民也纷纷逃上岸,说看到海底有发光的巨型祭坛在缓缓上升。”她望向东方天际,凤凰尾羽在夜风中若隐若现,“我会守住紫禁城,但你们既要防备海上的机械战船,更要警惕陆地的蛊虫异变。记住,星核的阴谋,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当你们到达南洋时,恐怕不仅要面对星陨号的攻击,还要应对从海底升起的远古星核祭坛,以及苗疆随时可能失控的蛊王!”王生握紧刀柄,看着掌心星核碎片泛起的不祥紫光——这场跨越百年的星际阴谋,才刚刚露出最致命的獠牙。而在遥远的苗疆,十万大山深处,那个由星核与蛊术融合而成的巨型怪物已经睁开了血红的双眼,它的每一次呼吸,都让大地为之震颤。在南洋的深海中,巨大的星核祭坛正在苏醒,古老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等待着将整个世界拖入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