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在不同的时空中,思维重叠

周末清晨,江月抱着奶奶的摄像机坐在吉普车后排,镜头盖内侧的刻痕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冷光。

爷爷的军功章擦得锃亮,别在洗得发白的军装左襟,烟袋锅随着车身颠簸轻晃,细沙从刀痕里簌簌掉落——那是从朝鲜战场带回的纪念品,此刻正与镜头盖里的沙粒遥相呼应。

王爷爷的四合院藏在胡同深处,青砖墙缝里嵌着褪色的“光荣之家”门牌。

推开门时,穿堂风卷起满地银杏叶,江月忽然想起父亲书签上的字迹,还有奶奶胶片筒上的银杏叶胶布。她心想原来银杏叶的源头是在这里。

老人坐在藤椅上,面前的老式放映机正在转动,投在白墙上的画面模糊却震撼:1952年的战地医院里,奶奶蹲在木箱前拨弄算盘,帆布包上别着的钢笔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最后一卷胶片,她没拍完就被调去前线运输队了。”

王爷爷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奶奶与志愿军战士的背影,“你奶奶总说,算清药品周转天数,比多拍十卷胶片更能救命。这些年我翻来覆去看,才懂她是把金融思维藏在镜头里。”

他颤巍巍递出牛皮纸袋,封口处盖着“战地临时供给处”的红章,“里面是她当年的物资置换账本,还有那几封没寄出去的家书。”

江月翻开泛黄的信纸,奶奶的字迹带着胶东半岛的棱角:“小月亮今天满周岁了,给她做尿布的纱布是用三盒盘尼西林换的。老安说我算错了汇率,可我知道,孩子的哭声比资产负债表更需要平衡。”

随着目光的移动,江月的眼泪,不由的从眼眶中滑落,四是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牛皮纸外壳上。

她默默的抹了把眼角,继续看着信纸中接下来撰写的内容。

“我离开家太早了,待小月亮有记忆的时候,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希望小月亮不要太过于责怪我……”

募集此处江月的眼泪,就像拖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她再也没办法保持情绪的稳定,而这一系列情感的爆发,来自于她在不满周岁时见过的奶奶。

有时候文字的力量要比语言大得多,尤其对如今的江月来说。

信纸背面画着简易的物流路线图,每个节点都标着“以物易物”的具体方案,与她正在构思的乡村供应链模型惊人相似。

她诧异的望着不远处的王爷爷,心中的疑惑不禁问了出来:“王爷爷,您是说这个以物易物的具体方案是当时我奶奶的想法吗?”

王老爷子,王安明对这样的问题感到略微的疑惑:“是的,怎么了,小月亮?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月这才露出了青春女大学生的神采。她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没有,只是我和奶奶的想法一模一样,所以便有些诧异。”

听到这样的回答,王安明老爷子哈哈哈大笑,只见他一个起身,那明显还健朗的身躯朝着江月快步走来:

“小月亮,你真的和你奶奶特别的相像,就目前看来,尤其是是你们的性格,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边儿刻出来的。”话刚落,他便不复之前的绳了,思绪也好似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