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没给机会,话头一转,说,“庾将军虽不宜出战,但庾将军麾下猛将如云,挑一勇将,挫敌前锋,实为易事。”
“哈哈,不错,湘然手里忠勇之士不少。”
周途同样没给机会,快速敲定,着庾湘然挑勇将二人,领一千骑,痛击突厥先锋。
打完再谈,也让己方多点底气。
庾湘然心里琢磨了一下人选。
己方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出去一个荒谬的言论,就猛将如云了?
自己一直打造的明明是儒将充斥于营的名声。
思前想后,他还是熄灭了让自家二弟出城的想法,二弟虽然有些武艺,但是毕竟……
还是不妥,不过二弟不能出战,二弟的弟还是行的。
邵勋那小伙子不知何时已经成他手下猛将的代名词了。
一想到勇,猛什么的脑海里就映照出那副身影。
想到这,他当即接下任务,并把牛头梗,邵勋,杨威三人叫到了身前。
杨威其实伤势未愈,不过看着挺好,他自己也没开口,于是便成功入选。
唉,男人啊,就是嘴硬。
知晓实情的邵某人暗暗想着。
庾湘然咳了两声,打散了邵勋纷杂的思绪。说来奇怪,马上就出城应敌了,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紧张。莫非是脑子出了问题?
这可得注意一下。
城墙之上,暮色渐浓。
邵勋摩挲着手中的长枪,枪尖照出来一点点他棱角分明的面庞,。
唉,帅也是一种罪过啊!
别将牛头梗用的是一把长槊,这玩意攻击距离长,穿透力强,冲击力大,破甲能力绝佳,是这时候的流行武器,但好槊制作工艺复杂,简单来说一般人用不起好的精致的,而且对使用者要求高,携带不便等等……邵某人有些眼馋。
杨威则握着枪,伤臂偶尔微微发颤,却仍将长枪握得死紧。
开玩笑,他可是杨威啊,真正的威猛绝伦者,今天,他将用突厥人的血来雪耻他萎汉子的恶名。
“此战虽为探敌虚实,却不容有失。”庾湘然目光扫过三人,突然抬手按住邵勋的肩头,
“邵校尉素有勇武,然突厥先锋中勇猛者亦不在少数,此次野战于敌,务必小心。”
邵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不太白额的牙:“都尉放心,他们再勇猛,也没我这枪尖快。”
嗯这枪也是庾湘然的“珍藏”,事到如今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这些长长的武器了。
用刀什么的,局限性还是太大。
他打算什么时候从庾都尉手里扣来一柄马槊,那玩意很显然更长。
邵勋话音未落,别将牛头梗已瓮声瓮气地接上:“区区贼虏罢了,都尉且宽心,
管他有多么勇猛,凭我手上之槊
何人可方?”
牛头梗自信满满,在邵勋等人未曾出现前,他一直是军中公认的第一别将。
马上功夫娴熟得很,日常支援各方也是他领兵出击。
唯一的缺点大抵就是他射术不太好。
这极大的阻碍了他的发展,
先前郡王周途召集他们几个别将一起演武,就试了一个射术,最后毫无疑问,他射的惨不忍睹,最终成功的留在了庾湘然都尉手下。
杨威默不作声,他此刻需要保存体力,要是中途被突厥人扫下马,那可就丢了大脸。
萎将之名必将得到进一步传播,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他只是将长枪紧紧地握着,寄希望于一会儿超常发挥。
若能杀他个七进七出那可就美极了。
夕阳西下,枪缨如血,
庾湘然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知道点什么,压低声音道:“杨旅帅,若觉吃力,撤回即可,记住,欲杀敌,先保命。”
杨威喉间有些发苦,不是感动了,单纯觉得有些臊得慌。他大声的表示:“都尉放心,末将的枪,又硬又猛!”
……
没多久,借着最后的余晖,
南门大开,
一千铁骑如离弦之箭冲出城门。
径直冲向远处游荡的突厥骑兵。
邵勋本想一马当先,没想到牛头梗比他更快,
忽听得一阵破空锐响声,锋利的箭矢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身后士卒的面门。
“啊!”惨叫声响起,便有一人堕落马下。
“放箭!放箭,”
似乎没长记性,没想过会有敌人出城,
但基本的反应还是有的。
突厥阵中响起粗犷的呼喝,顿时箭雨如蝗。
邵勋暴喝一声,灵活躲避,长枪舞成银盘,将箭矢纷纷磕飞,他尽力躲在牛头梗后面,因为这家伙的表面积比他大很多。
双方交战于野,一方带着目的,一方最喜野战。
双方快速接近之后,直接就是一个“战”。
只见冲的最快的牛头梗,长槊如蛟龙出海,狠狠横扫。
突厥人莫能挡。
“来得好!”随着一声嘶吼,却见一个铁塔般的身影策马杀出,直奔杨威。
杨威握紧枪杆,直接迎上。
他——要雪耻!
“啊!”杨威大吼一声。
然后瞳孔骤缩——
和他交手的敌将是一使锤壮汉!
“给我过来!”壮汉暴喝,肌肉虬结的臂膀猛地发力。
一锤砸出。
而且竟说的不是突厥语,稍稍震了杨威一下。
杨威只觉虎口发麻,两人近身,
壮汉探手一抓,二人开始夺兵,
杨威狠狠发力,然后旧伤复发,
草!
气力顿消,被拽得向前一倾。
千钧一发之际,邵勋的长枪从斜刺里杀出,枪尖直取壮汉面门。
壮汉被迫松手举锤格挡,
邵勋趁机抽枪,枪尖划出半轮残月,狠狠刺向对方战马前腿。
战马惨嘶着扑倒,将壮汉甩落尘埃。
邵勋正要痛打落地虏,忽闻身后传来呼救。
回头望去,杨威又和两名突厥骑兵缠斗起来,他旧伤未愈,动作迟缓,竟被狠狠压制。
邵勋心中一紧,二次出手,长枪如流星赶月,枪尖挑杀一人,顺势横扫,逼退另一人。
“杨兄弟,当心啊!!”邵勋叹了一声。
杨威面色通红,只觉丢了大脸。
乃乃的,太太太太丢人了!!
此时他才想起出城时庾湘然的叮嘱,
不禁惭愧万分。
自己的枪现在软的不行。
唉!没啥说的,就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