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赌输

“公主殿下来了！”

某人谄媚地惊呼。

原本各自讨论的众人不约而同向树荫外望去。

郭瑄表情冷漠。

周围簇拥的跟班比平时更加小心翼翼。

她自然地走向最好的观看位置。

刚才聚在这的人纷纷主动让开。

“她就是那位十一皇女？”

“据说她才应该是新生甲班第一，可惜晚了一天。”

“要是今天林子甫约战的是她，那才有看头。”

平时，郭瑄最喜欢听他人对她的关注和议论。

今天，她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面若冰霜的她盯着前方平台，静静等待两位当事人的到来。

一个身形精瘦、唇下留着一竖短胡的男修从跟班堆里挤出。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觉得这场切磋谁能赢？”

问题一出，周围人全部止声。

郭瑄眼底掠过一丝厌烦，冷淡地说：

“那个姓萧的赢不了。”

大多数人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

得到回答的竖胡男修又钻出跟班堆，找到四处拉客的胖子。

“胖子，我押十块灵石，赌林子甫不能战中突破。”

胖子收起十块灵石，说：

“哑巴，这十块灵石是你的全部家当了吧？

我听到公主殿下说的是萧易会输，可没说林子甫不能突破。”

竖胡男修名字里有个“亚”字，最大的本事就是喜欢“大嘴巴”。

认识他的人出于嘲讽，给他取外号叫“哑巴”。

哑巴脸上犹豫瞬息：

“你不懂！公主没有迟疑就说姓萧的必输。

这说明公主很清楚两人的实力差距。

姓萧的就是不行！”

“哑巴，你是赌虫上脑了吧！”

赵全也得到消息，来到老樟树下许久。

听见大家的讨论，看见胖子一伙人的开盘，也知道郭瑄下的结论。

他同样拿出十块灵石给胖子：

“我押林子甫能战中突破。”

忍耐许久，他还是决定站出来为萧易说两句话：

“哑巴，还有附近准备下注的同门，我比较了解萧易。

萧兄，他并非你们口中那种耍小聪明抢第一的人。

萧兄虽然家世背景比不过林子甫，但论天赋和努力，不比林子甫差。

林子甫可以练气三层搏杀练气四层的妖兽。

萧兄也曾以练气三层镇压修为更高的恶鬼。

抛开其他因素，这终究是一场练气三层对四层的不平等对战。

我们不应该看轻任何一个人。

还望各位不要赌虫上脑，谨慎下注。”

哑巴脸上浮现赌徒的癫狂：

“姓赵的，你和胖子一伙的吧！

劝我们不要押不能突破，然后等封盘，切磋一结束，好和胖子分钱是吧？”

胖子连忙摆手：

“别扯上我，我开盘向来诚信，从不找托。”

赵全无奈：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萧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

你们想怎么下注，不关我的事。”

哑巴指着赵全鼻子说：

“什么天赋不差？什么镇压恶鬼？

我看你就是用这种虚假消息，来干扰大家。”

“爱信不信。”

“你这么为姓萧的说话，想来作为他的朋友，实力也不俗吧？

有本事，我们先上去较量较量！”

哑巴完全把赵全当作庄家的托，怒从心中起。

赵全瞧不起哑巴这样脑子被赌虫啃光的人，转身要走。

在哑巴看来，这是托被揭穿的信号。

“呵！可真是难为你帮那个姓萧的编的故事。

被你这么一吹，我现在觉得那姓萧的，怕是连十招都撑不住！”

赵全停下脚步，回头，眼神如刀：

“来呀！哑巴！上台！”

……

老樟树下，石砌高台。

赵全和哑巴间隔十步，相向对立。

一些人望着台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就是林子甫和萧易？”

“不是。他们好像是因为下注的事，闹矛盾闹上去的。”

台上，哑巴把手上关节按的咔咔响。

“赵全，先说好，摔下台子、前胸或后背着地、自己认输，三点有一就算输。”

“我加一点，输了不准叫人。”

“好！”

“那开始吧！”

话音未落，哑巴先发制人，一拳势大力沉，直击面门。

赵全抬左手挡下，同时右手攥拳，迅猛地抡向哑巴腹部。

“糟糕！”

哑巴慌乱倒退，没让自己挨实这拳。

但赵全拳头上的灵力还是打入他的体内，

肝肠绞痛，一股苦酸涌上喉咙。

哑巴强咽下去，运转灵力一掌拍出。

见状，赵全同样拍出一掌。

两股灵力相撞，冲击扬起大风，迷乱人眼。

赵全下意识眯起眼睛，受限的视野里，只见哑巴一跃而起，于半空中掐诀。

“离火！”

火光点亮平台，热浪扑面而来。

赵全知道自己慢了一瞬，尽所能打出一道灵锋。

灵力不足的灵锋被离火吞没，但也削弱了离火火球部分威力。

嘭!

赵全所在的位置升起一道浓烟。

哑巴谨慎地拉开距离。

烟雾散去，赵全拍灭胸前的火苗。

长袍被烧出几处窟窿，额前发丝也有一处烧焦，略显狼狈。

没给他喘息机会，哑巴一拍腰间储物袋。

一把飞剑握在手中。

飞剑剑身上的剪刀手标志引人注目。

“接招！”

在哑巴的灵力控制下，飞剑直直飞出。

飞剑剑刃上寒光流动，眨眼来到赵全身前。

赵全抛出白线球。

百线迸射，织构成一张大网，将飞剑层层缠绕。

两人的灵力灌注法宝。

法宝僵持碰撞。

但看似平衡的局面只维持了三息。

飞剑锋利，斩断根根白线。

白线球绷断，灵力倒冲，赵全倒飞下高台。

眼见他就要重重摔在地上，而台下人纷纷躲闪开。

一只大手顶住他失衡的身体。

熟悉的声音在赵全耳后响起：

“赵兄，你这是在干嘛？”

萧易扶着赵全站稳，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头，淡然地说：

“这么多人，不会都是来看我和林子甫切磋的吧？”

赵全擦去嘴角溢出的血，因为自己输了，有意避开萧易的视线。

“萧兄，你只管去战，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永远敬佩你。”

“说那么严肃干嘛？就一场普通切磋而已。”

另一边，林子甫已经走上高台，朝萧易喊话：

“来吧!萧易，希望你能让我尽兴！”

萧易拍拍赵全肩膀：

“等会再聊。”

萧易就位。

场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这场切磋。

郭欢望着萧易，语气轻松地喃喃道：“还真是你。”

郭瑄盯着萧易，眼底的厌恶变得更深。

台上，林子甫向萧易介绍，同哑巴说的一样的三条输赢规则后，拱手行礼。

“讲究。”

萧易同样行礼。

他刚行完礼，架势还没摆出。

林子甫突然冲来，全身气息暴增，踏步之间，灵力搅动空气的声音如虎啸龙吟。

明明与赵全、哑巴同为练气三层，气势压迫却天差地别。

只见，他身体前倾，两臂高抬，十指弯曲。

灵力汇聚在双手上，手爪幻化作巨大虎掌。

虎掌神威，裂石开山。

这一掌，让场下无论新生还是老生，都不由有些心悸。

场上，面对这一掌，萧易面无表情，抬腿轻描淡写地踹在林子甫空荡无防的胸口。

巨大的力量，浩瀚的灵力，从胸口传遍林子甫全身。

林子甫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忽然打散。

伴随强烈的痛苦，他喷出一口鲜血，化作残影倒着跃出高台，然后“轰”地撞到树干上。

一切发生太快。

场下鸦雀无声。

老樟树不满地摇下一阵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