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影契约

莫里斯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置身于永夜笼罩的异空间。脚下是沸腾的黑色泥潭,上空悬浮着破碎的星核碎片,每一片都倒映着他在学院的记忆——卡尔空洞的眼神、长老冰冷的判决、灰袍老人欲言又止的神情。最深处的碎片里,竟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画面:那个总在深夜偷偷教他冥想的男人,临终时塞给他的吊坠上,赫然刻着与星核水晶相同的纹路。

“欢迎来到暗影回廊,我的继承者。”沙哑的声音从泥潭深处传来,暗影之王的残魂凝聚成半透明的巨人,胸口处嵌着一块碎裂的星核,“三百年前,我与星耀学院的初代院长定下契约——用暗影之力守护星核,却被他们背叛,将我的灵魂封印在此。”

莫里斯握紧双拳,体内的水元素本能地排斥着周围的黑暗能量:“你想让我成为新的容器?”

“错了,孩子。”暗影之王的指尖掠过泥潭,水面浮现出学院地下密室的画面——七具石棺上刻着与莫里斯吊坠相同的符文,“星耀学院的真相,是用历代‘星辰之子’的灵魂为星核充能。你的父亲,正是上一任容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二岁那年,父亲在暴雨夜浑身是血地回到家,胸前的吊坠碎成两半;魔法师临终前说的“去星耀学院,找到罗盘老人”,原来早已知晓一切。莫里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星核之力与暗影之力在他体内剧烈碰撞,左臂浮现出黑色的星纹咒印。

“看到了吧?你的身体本就是为融合两种力量而生。”暗影之王的声音柔和下来,“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就能打破学院的枷锁,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还有,那个罗盘老人隐瞒的、关于你母亲的秘密。”

泥潭中央升起一座石台,上面躺着半透明的水晶权杖,杖头镶嵌着完整的星核碎片。莫里斯的吊坠突然发出共鸣,碎片中浮现出母亲的面容——她穿着与灰袍老人相同的精神系长袍,眼中倒映着星坠岛的废墟。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权杖的瞬间,整个异空间剧烈震动。星核碎片的光芒穿透黑暗,竟在泥潭中照出一条向上的阶梯,每一级台阶都刻着学院测试大厅的魔法阵。暗影之王的残魂发出痛苦的嘶吼:“你居然能调用星辰本源!当年初代院长就是用这招将我封印——”

“我要自己选择道路。”莫里斯握紧权杖,水元素顺着杖身流淌,在黑暗中凝结出冰晶阶梯,“无论是学院的真相,还是父母的过去,我都要亲自揭开。但不是作为你的容器,而是作为星耀学院的学徒,莫里斯。”

话音未落,阶梯顶端的空间裂开,灰袍老人的罗盘突然出现,化作绳索将他拉回现实。当莫里斯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学院地下三层的密室里,周围环绕着七具刻满符文的石棺——正是暗影之王让他看到的场景。

“醒了?”灰袍老人颤抖着摘下兜帽,露出与莫里斯记忆中母亲相似的瞳孔,“二十年前,你母亲为了阻止学院继续制造‘星辰之子’,独自闯入星坠岛,再也没回来。这七具石棺,本是为你准备的。”

他指向石棺上的名字,第七具赫然刻着“莫里斯”。更令莫里斯震惊的是,第一具石棺的名字:“艾德里安·星坠”——正是三百年前带领精神系导师对抗暗影军团的传奇院长,也是暗影之王口中的“背叛者”。

“初代院长用自己的灵魂与暗影之王签订契约,才换来学院三百年的和平。”老人取出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与莫里斯左臂相同的咒印,“每一代星辰之子成年时,星核就会吸收他的灵魂,而你……”他看着莫里斯手中的水晶权杖,“居然同时融合了星辰与暗影之力,打破了千年的宿命。”

密室的石门突然传来剧烈震动,银发导师的声音透过魔法屏障传来:“快开门!长老会发现莫里斯的咒印了,他们要启动净化仪式!”

莫里斯站起身,权杖上的星核碎片与他吊坠的残片自动拼接,化作完整的星辰结晶。他望向石棺上母亲的名字,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能在龙威下保持清醒——那是继承自母亲的、星坠家族最后的血脉。

“告诉他们,我去星坠岛了。”莫里斯将咒印对准石门,水元素与暗影之力交融,在石墙上刻出传送阵,“如果学院还想继续用学生的灵魂维系星核,那么,下一个打破枷锁的,将是整个艾瑞斯大陆的魔法师。”

当传送阵的光芒亮起时,灰袍老人突然将罗盘塞给他:“带上这个,星坠岛的核心结界需要初代院长的信物才能打开。还有……”他犹豫片刻,“你母亲当年留下了一样东西,在星坠塔的顶层密室。”

光芒散尽,莫里斯站在星坠岛的废墟上。眼前的魔法塔虽然坍塌,但塔顶的星核残片仍在发光,与他手中的权杖遥相呼应。更远处的阴影中,传来熟悉的龙吼——正是学院试炼回廊里的冰霜巨龙,此刻正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

“看来,一切的真相,都在这里了。”莫里斯握紧权杖,迈向塔基深处。当他的靴底碾碎第一块暗影傀儡的残骸时,塔身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在夜空中拼出一句话:“星辰与暗影的孩子,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