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
- 文化意蕴中的诗学建构:许地山创作论
- 宁芳
- 1577字
- 2025-04-28 10:02:30
张学昕
宁芳是我指导的博士生,她的专著《文化意蕴中的诗学建构——许地山创作论》将要付梓出版,我非常愿意借此机会写上一些话,既表达我对宁芳的祝贺之意,也是作为我们之间师生情的感念和记忆。
我与宁芳的相识,是90年代末她在辽宁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工作之后。那个时候,她在系里做学生管理工作,而我整天忙于教学、科研,平时也交流不多。后来她去了学校办公部门做行政、秘书一类的工作,我们偶尔也会在校园里遇见。记得大约是2010年的夏天,宁芳与我提及想读现当代文学专业的博士。开始,我颇有些踌躇和顾虑,我不怀疑她对文学的悟性和个人天分,只是担心她繁忙的事务性工作,会将她专业学习和思考的时间碾碎,继而难以如期地完成学业。在我这里,这种忧虑,一直伴随着宁芳读博的时光。进入博士阶段的第三年,着手进行博士论文的选题,我建议她做一篇当代作家的创作论,于是,她选择阿来作为研究对象和论文选题。我很开心,因为阿来是我非常熟悉的朋友和喜爱的作家,在论文命意、结构和研究方法上,我觉得可以为她提供一些更好的帮助。但是,之后,宁芳真诚而直白地告诉我,她准备放下对阿来的思考和研究,想尝试着研究现代作家许地山。这其中的原因,宁芳给我的答复是,“很难捕捉到阿来文本的深邃和创作至境,唯恐做不到有深度和更新的创意”。当然,我还是尊重了宁芳的选择。在校园里,我也耳闻宁芳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经常在业余时间和节假日去图书馆苦读。我感到,她的研究转向,依然是充满挑战性的,从个人性、知识结构、感受力几个方面,体现出她对阅读和研究对象的重新选择,以及对自己思考方向的重新定位。我感到,这里面也体现着宁芳对研究对象的尊重、敬畏和虔诚。
无疑,许地山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对于他的研究,虽然不能说已经人满为患,但是,研究的成果若想超越前人,有更多自己的建树实属艰难。我对宁芳说,对于许地山这样的作家,你就只能当作一块生荒地或熟荒地去开垦,只要你能勤劳地去耕耘,一定会有好的收获。宁芳性情直率、坦诚,做事执着、坚韧,很有一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刻苦、勤奋的劲头。几年来,宁芳兼顾工作和学业,渐渐进入了专业思考和研究的状态,克服了种种困难,完成了对许地山的一次深入的阐释。宁芳主要把握住了许地山内在精神、灵魂层面与现实之间的关系,并进行文化的、哲学的和美学的梳理和阐发,以此发现这位现代作家的创作在复杂历史、文化境遇中“异质性”写作的独特性。特别是,以“落花生”的命意,阐释许地山的精神重生,挖掘出许地山创作的文学之根——传统儒道文化铸就的写作面向,以及许地山写作超越俗世的、逼近“澄明之境”对于生命的诠释。宁芳有着极好的阅读力和感受力,她诗性地描述出杰出的现代作家许地山于乱世中那种飘摇、游弋的生命状态。她还将其界定为在“此岸”与“彼岸”之间完成人生“补缀”的审美状态,进而阐发许地山是如何实现文学叙述诗学建构的、充满苦涩的生命历程,包括许地山的灵魂承载力和生命哲学。
论文答辩的时候,答辩委员会主席、南京大学王彬彬教授素以严格、严谨、“不客气”著称,被认为是学生们最难过的“一道关”,但王彬彬教授对宁芳的论文给予非常高的评价。直到这时,我最初对她的某些忧虑才真正地消除。
在宁芳身上,我能感受到一种理想的力量和自强的精神,这是她那一代人里少见的,值得珍视的。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位更懂得感恩的人,这同样是十分难得和值得珍惜的。记得2017年晚秋的凌晨,在美国波士顿康科德小镇姐姐的家里,我审读完宁芳的作品。晨曦出现之时,我十分疲倦,但我内心却充满了欣慰之情。
《文化意蕴中的诗学建构——许地山创作论》是宁芳对许地山“独特之处”的又一次虔诚地深入和延展,可谓许地山研究的难得之作。
我曾下决心不为别人的著书立说作序,觉得自己还远没有那样的资历。但是,这一次就算是“破例”吧。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并且是有意义的。
2020年12月19日